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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一千两百五十两啊!”洛瑾眼中都是亮晃晃的银子,笑得眉眼弯弯。“扣掉成本也有九百多两的收入,光是我的分成就有五百两,简直不可思议!”

  她兴奋地瞅着闵韬涵。“夫君,我赚钱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闵韬涵正用着福生打来的水洗脸,洗到一半突然怔了一下,被她这句话说得整颗心都热了起来。

  她赚了钱,第一个想到的竟是他,而不是想着替自己买个香粉头面什么的,闵韬涵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如果我说,我想买农地呢?”

  “好啊,你要买多少?”她偏了偏头,“五百多两在京里能买几亩地?没关系,之后每个月都还能有收入,不够就下个月继续买好了!”

  对于他的要求,她不假思索就答应了,闵韬涵真心觉得,这个小妻子怎么如此无私、如此纯善,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把他放在心尖上。

  在闵家,他算是受宠的,每个亲人都爱他,但不管是闵老夫人或是闵允怀,甚至是闵子书,他们心里装了太多东西,分给他的爱只是几分里的一分。

  唯独她,满心满眼的只有他,似乎他就是她的全部。这样被看重、被珍惜的感受,着实令闵韬涵动容。

  幸好,幸好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偏见错过了她。

  “我要买的不是京城的地,而是江浙一带的土地,今年旱情严重,许多农地低价抛售,我们可以借机购入。”他将思绪拉回眼前,“伯府在京城城郊有几个庄子,耕作的农地已经够了……”

  “我明白了!我们不缺土地,但大哥缺啊!大哥若南下试种,有了自己的土地,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样成事更快吧!”洛瑾笑嘻嘻地点头如捣蒜。“那晚些我就将银票取来,你找人去办买地的事吧!”

  福生正在替他更衣,闵韬涵深深地望着她。“你不留一些给自己?”

  “我吃伯府的、穿伯府的,哪需要留银两?受了大哥这么多照顾,我能帮得上这一点忙,根本不算什么。”

  洛瑾没有说的是,闵允怀比起闵韬涵大了许多岁,她知道闵韬涵因为自小体弱,受了闵允怀很多协助及爱护,闵允怀对他来说亦兄亦父,那种情感是很复杂的,所以他想帮忙的事,她也要帮,她已经将闵家视作自己真正的家。

  闵韬涵觉得心暖得都快化了。他自从懂事,便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创建私下的势力,也出谋划策替兄长解决朝政上的难事,闵允怀才能一路高升至户部侍郎,但闵韬涵觉得不够,他原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必然不长,能助兄长多少是多少,至少要撑住伯府不倒,但现在有了她,这有生之年显然得已延长许多,那他的目标或许能设得更高远了。

  “瑾儿,如果说,我的希望是能再帮大哥加官晋爵呢?”闵韬涵试探地问道。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不说他人不在庙堂,那朝廷的阴谋诡计、腥风血雨,可能会替原本平静的生活带来危险。

  讵料洛瑾很是认同,激动地抓着他的衣襟。“你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我们夫妻一起帮助大哥加官晋爵吧!最好一口气冲向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多威风啊!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怕的,这样我们以后到天上去见祖宗也能交代了!”

  “还有三郎……”

  “对对对,还有三郎。”洛瑾觉得她心里想的都被他说中,高兴得几乎把他衣襟扯破。“他最近很是消极,我们一定也要帮他重振旗鼓,到时候光宗耀祖!”

  “闵家的祖宗会很喜欢你的。”我也是。闵韬涵在心中暗暗的说,眼中的柔光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也喜欢你啊!”洛瑾直觉答道,但当她意会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羞得粉颊泛红,几乎不敢抬头看他了。

  闵韬涵心头一动,轻咳了一声。“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你表现得很明显。”

  表现得很明显是什么意思?洛瑾纳闷地想看他,这才发现自己正抓着他的衣襟,而他只穿着中衣,几乎整个胸膛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她眼前,就像她想强硬地对他做什么似的。

  而一旁拿着外衣准备替他穿上的福生,早尴尬地站在一旁,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我……我……”洛瑾松了手,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替自己的行为解释,因为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妄想他太久了,所以本能的就扑上去了……

  闵韬涵忍住大笑的冲动,轻抚了她发烫的俏脸。“傻姑娘,既然我们互相喜欢,你今晚就搬回房里睡吧!一直分房哪里像夫妻呢?”

  说完他转了个身让福生继续更衣,然而才穿上一只袖子,就听到背后的俏人儿低声惊叫了一声,之后咕皓地笑了起来,那种纯然的欢畅引得他唇角都跟着上扬。

  接着,他听到她奔出房门,边跑还边喊着,“忍冬、木香!快来帮我搬棉被……”

  不同于揽山居的喜悦温馨,闵子书所居的潇碧居却显得有些凄凉。

  潇碧,竹也,可想而知潇碧居四周种满了竹,将小院子与大院隔开,甚至连该是院墙的地方都用了竹篱笆,很有清雅之趣,这倒与闵子书给人的纨裤印象大不相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大儒文士所居之处。

  其实闵子书原本并非这般顽劣不堪,早年也算是懂事知礼,只是一场童子举改变了他的命运,其后长期受众人吹捧,将他顶上了天,心一下子飘了,对于课业及考试便有些轻视,结果第一次参加秋阐便落了榜,被那些平时嫉妒他的人讥讽嘲笑了许久,他便不思进取,再也不想因考试失利而丢脸。

  所以潇碧居原本是他读书的地方,后来只是他睡觉的地方,大部分时间他是在府外游玩胡混的。

  于凤娘那件事之后,现下他算是待在府里最久的一次,还被罚跪祠堂,甚至还有洛瑾告上京兆尹那事,虽说差点惊掉他的魂,也洗清了他蒙受的抹黑及冤屈。

  也算是他良心未泯,这阵子他当真反省了起来,但越想越觉得茫然。如今的他高不成低不就,不再是太学生也没有功名,那他到底有什么价值?又能干什么?难道真要这样胡混过一生?

  闵子书知道,他是不愿的,那种属于文人的傲骨,他还没完全失去。

  可是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也给伯府带来莫大的麻烦,就算他后来证明无罪,伯府的名声不可能不受一点影响,所以闵子书萎靡地缩在潇碧居里,一步都不敢踏出。

  这种情况自然落入了闵韬涵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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