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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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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忠义侯府的白露姑娘?”那丫鬟问。 白露挑了挑眉,她都不知道自己如此有名,才到京城没几天,居然被惦记上了? “正是。”她也没在怕的,对方口气不好,她也不客气。 那丫鬟皴眉,原想骂些什么,不过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想着主子交代的事比较重要,便忍下了脾气,只是冷声道:“茶楼里有贵人叫你上去一见,跟我来吧!” 丫鬟欲走,白露却不动,学着那丫鬟的冰冷语气回道:“谁找我我都要见吗?既然自称贵人,何必藏头露尾?” 那丫鬟心中愠怒,可是又不能坏了主子的事,只是沉下脸道:“贵人便是严尚书家的小姐,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我家小姐?” 白露恍然大悟,还在想自己怎么会被盯上,原来是她。 思索一番,白露点头,“带路。” 她会同意见面,一方面是也很想见见严玉娇,更重要的,往上看去,茶楼的二楼露台隐然站着几个侍卫正朝外看,她不认为自己能轻易脱身。 果然,丫鬟将白露带到了茶楼二楼的一个雅间内,白露便见到雅间里有五个人,其中三个是护卫,一个婢女,而唯一一个坐着的年轻女子,应当就是兵部尚书千金严玉娇了。 对方是自己的情敌,让白露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说实话严玉娇并不漂亮,勉强算是清秀,身材圆润,穿了白底红花对襟短袄,领口与袖口围了一圈染红的兔毛,下身是大红绢纱绣花长裙,发髻上插着红宝石步摇,整个人活像棵行动海棠树。 与此同时,严玉娇也在打量白露,白露今日因为是谈生意,非常低调地只穿着件杏色的长袄,只在衣摆绣了几朵兰花,搭配着白色银丝百褶裙,头上也只有简单的木簪,这样的装扮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显得平凡,但在她身上却展现出一种干净清爽、清丽脱俗的风姿。 只消一眼,严玉娇就嫉妒得快发狂,因为对方拥有她所没有的美貌与体态,她恨恨地想,难怪这狐狸精能迷住左安阳那样伟岸的男人。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左安阳是我的未婚夫,而你碍了我的眼。”严玉娇冷冷地开口。“你今日就给我滚出忠义侯府,我永远不想在京师看到你。” 来了!白露眼神一黯,随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只怕严姑娘误会我了,并不是我不想离开侯府,而是总兵大人不让我离开。” “你要走,他还能拦着你?”严玉娇可不信。 “我虽然未被禁锢在侯府,但总兵大人随时都派人监视着我。”白露走到了露台边,指了指被留在外头楼下等待的婢女,一边凄楚地道:“何况我的命是总兵大人救的,他说我若要走,得还他五百两。我一个弱女子,还失去了记忆,如何偿还得起?所以并非我不走,而是不能,请严姑娘体谅。” 严明松从不告诉女儿公务上的事,所以严王娇不知道白露其实日进斗金,更不会知道那娇弱的外貌下是多么难缠,只是她也没因此可怜起白露,或许换了一个男人会被白露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打动,可惜她是个女子。 “就算我相信你的话又如何,你总归是入了左安阳的眼,挡了我的路。”严玉娇冷笑起来,原本那圆脸该有些娇憨,现在看上去却很是狰狞骇人。 白露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左安阳你知不知道自己未婚妻笑起来像中邪啊? 严玉娇挥手唤来了侍卫围住她,白露惊呼一声,“兵部尚书府的严玉娇姑娘,你让侍卫围着我,想对我做什么?”她这句话其实有些奇怪,居然把严玉娇的全名和来历给说了出来,但后者并没有察觉这疑点,全心都被铲除绊脚石的快感给淹没。 严玉娇狞笑着说:“既然你不离开左安阳,那只好让左安阳看不上你了。如果我这几个侍卫在你那美丽的脸蛋上划上几刀,你觉得他还会如此眷恋你吗?” 白露泪光隐隐,柔弱可怜得几乎都让侍卫舍不得下手,偏偏她此时又挺直了背,像是被欺负得狠了的小白兔,拼命反击,哽咽却清清楚楚地喊道:“我都说我无意介入你与总兵大人之间了,我只是帮着总兵大人做生意,严小姐为什么还想让你的侍卫凌辱我?我告诉你,事关女子名节,我誓死不屈!” “那你就死吧!”严玉娇也被她激怒了,大喝一声。 侍卫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动手,他们小姐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万—没完成她的命令,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们了。 白露当然知道自己装可怜这一套在严玉娇面前是行不通的,她仍然这么做,还把严玉娇的身分喊得清清楚楚,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做铺陈,她想阴严玉娇,却不能让严玉娇抓到把柄。 站到露台旁,说话也未降低音量,是白露计划的第一步,这茶楼可是位在闹区中心,她这么一喊,底下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第二步,她说出严玉娇的身分来历,又提到总兵大人,更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纷纷猜测起这出三角关系的感情大戏将如何收尾。 最后她把誓死不屈的话喊出来,又有严玉娇喊着要她死,楼下的百姓都变了脸,如果牵涉到人命,那事情就严重了,就算是尚书之女,也不能光天化日的恣意杀人啊! 茶楼的雅间里,一名侍卫已向白露动手,但他才碰到白露的袖子,尚未用力,白露却已经尖叫一声,往后栽倒,居然从露台摔了下去。 雅间里的人包括严玉娇都听到砰的落地声,然后就是百姓尖叫、议论纷纷的声音。 严玉娇没想太多,急忙冲到露台边看,却看到白露倒在了街上,一脸痛苦难耐,而在场至少有数百个路人全都抬起头看她,那眼光交杂着鄙夷、惊惧、不屑、谴责……总之将她这个金枝玉叶刺得千疮百孔。 “严尚书家的女儿竟是如此跋扈之人?在大街上就任意杀人了?姑娘你没事吧?”敢这么直接大骂出来的人,显然家里在朝中也有一定分量,甚至与严明松是对立的。 “教出这样的女儿,那严尚书为官只怕也不正吧!左将军还与她有婚约,这种女人谁娶到谁倒楣,要是我早就上门退婚了!” “严家人嚣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快把这位姑娘送到医馆去,免得严家侍卫出来追杀啊!” “太过分了!天子脚下,严家却视王法于无物,老夫身为御史一定要好好参他一本!”也不知是谁雇来了一顶软轿,茶楼里的掌柜简直焦头烂头,连忙唤来两个强壮的仆妇出来,将白露抱进了轿里,让轿夫急急忙忙将人送走了,除了两个仆妇和白露的丫鬟匆匆跟去,也有一些好事者跟上,想知道苦主伤势如何,但留下来的大部分百姓仍对着茶楼的二楼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二楼的严玉娇看到这一幕脑子都空了,居然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露台上任人评论,而一旁的侍卫也不敢来拉她,只能干着急。 严玉娇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她的闺誉,全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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