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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你很紧张哦!”

  “紧张?”他有紧张吗?

  “嗯,”裘品令点点头,眼里有促狭的笑,不同于先前那些真诚的和淳朴的笑,“古翘很好看哦,你很紧张哦,在她家你就很紧张哦……”她好笑地凑近他。

  “呵!”仲孙锦绣不知该骂她还是笑她,这丫头真是——“我们不熟吧?”他无可奈何地道,见她含笑不语,“我见你都不紧张见她怎会紧张——我在说什么?”他哑然。

  “问你呀,呵呵,”裘品令掩住口,笑意在眼里,手随意地摆弄着断剑,“古翘长得很好看,每个见她的人都看呆了呢,你呢?你有呆吗?”

  “喝,”仲孙锦绣笑骂,“小丫头,你人小鬼大。”好笑极了,没遇到过她这样的姑娘。

  “大叔,与你相比我是很小的。”她朝他皱皱鼻。

  仲孙锦绣拿她没办法。

  “紧张也对啊,古翘凶起来我都害怕,不过她很少对陌生人发脾气,嗯,我想她一定气我带陌生人到她那里去……”她忽然开始自言自语,而且这话与前言不搭——至少在仲孙锦绣听来不搭。

  可是,再转而一想她这一句与前几句连起来的话,仲孙锦绣愕然。他是很紧张,刚才是过分紧张了。她的意思应该只是最后一句要说的吧?那么方才——

  “哎呀!”思绪被裘品令的惊叫打断。他一凛,镇定心神瞧过去,被映入眼中的那点点血珠使他的心漏跳一拍。

  “受伤了!”他眼眸冷峻地瞧着,“你真不小心。”口里叨念着。

  “不是故意的。”裘品令刺痛地抽了口冷气,眼眶含泪,可怜兮兮地回答。

  “可是很不当心,”仲孙锦绣自然地接过她的手,“手绢有么?”

  裘品令取出怀中的白帕子,递给他,眼睛盯着握着她的手的他的手。

  “剑断了,口子很锋利,你却不当心。”他口中淡淡责备,手不停,接过帕子利落地给她手指包扎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裘品令依然反驳。

  仲孙锦绣冷眼瞪她,“你下次若不注意,恐怕割断的不是手指,而是你的脑袋。”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裘品令小脸上只截然的肯定。

  “好,不会,”仲孙锦绣放弃与她争辩,“好了,包好了,伤口不大,不会有事。”他眼光扫到她眼里的水盈,嘲笑道:“你要哭了吗?”

  “谁哭了?”裘品令跟着站起来。

  “不是吗?哦,是我看错了吧。”仲孙锦绣云淡风轻地挥挥手,“既然你不哭,也没事了,那么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去哪里?”裘品令好像身处不同的世界。

  仲孙锦绣被她打败,“裘品令姑娘,”他好笑地面对她的糊里糊涂,“不是要将剑修好?既然你证实此中无宝藏图,那么,拿去修好它是下一步该做的,不是吗?”他这会儿成什么了?她的帮手还是管家?摇头自嘲地笑笑,掀起唇角。

  “哦,对啊……”裘品令笑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一时痛得忘记了。我们走吧……”她弯腰要去拿剑。

  仲孙锦绣先是被她的那一声“我们”弄呆愣一会,见她去拿剑时才恍然醒过来似的,“别动!”他大喊一声,把裘品令给惊住。

  她讶然注视他,姿势维持弯腰伸手,甚是滑稽。

  “免得你再受伤。”仲孙锦绣拾起剑,将剑与剑鞘收起收好。

  裘品令望着他,笑容如灿烂的夏日,面上如春风吹拂而过。

  “你不走了?”仲孙锦绣走了两步,见她依然站在原地发怔,甚至在傻笑,眯起眼,觉得很奇怪。他错过了什么是不是?

  “哦,走啊,我跟上来了……”裘品令咧开嘴,笑着蹦跳着过去,走到他身旁,满是灿灿容颜。

  剑搁在修剑铺里交给老板处理并且在他承诺两日内即刻恢复到完好如初之后,裘品令才与仲孙锦绣分道扬镳,各自走各自的路。

  裘品令早已计划好下午要做的事,她不会让自己无聊。待在家中只会看到爹爹唉声叹气地抚着肚子喊饿,又不肯去叫回出走的厨子,她若让他看到铁定没好气受。

  不过,出外就不同啦。

  裘品令眯起笑眼,拿着竹篓和一根钓竿,兴高采烈地朝时常去玩的小河边走去,一路走一路哼着未名的小曲,心情十分不错。

  “哗!”她惊叹出声,生生站定了脚步。

  日近西,照射到河面上,粲亮的光芒点点闪烁,恰似那夜晚的星辰。河旁碧绿葱葱,大片的草地,散落的绿树,清风徐吹,舒畅自然。尽是一片洋洋风景,让人一眼便有舒畅之感,和风吹来,深深吸取青草与清风的芬香,通体舒服。

  河旁的大树郁郁葱葱,高大茂密叶如华盖。

  裘品令将竹篓搁在树干旁,盘腿而坐,打算以此作为据点,消耗剩下的下午时光。她若是带几条鱼回去,不晓得爹会不会有精神一些呢?

  啊,不过家里没有人会煮鱼啊。

  她咧嘴对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扮个鬼脸,“好糟糕,没鱼吃。不过没关系,养起来也不错。”决定了之后,她才取出鱼饵,小心装上。

  河面波光粼粼,闪耀着灿耀的光芒。

  这个时候,鱼儿是否躲在河底纳凉呢?这个问题闪过裘品令脑中,随即被她耸肩盖过,只是打发时间而已,没必要非要得到成果。

  河面很安静,只有纹丝而动的水波是动着的,其他一切仿佛幽雅静止,显得出奇地安静。

  “嗯?”裘品令探身上前,双眸紧紧盯着河面入水的鱼线,她方才没有因为光芒而眼花吧?好像浮标动了动呢。再定晴一看,可不是,鱼线入水几分又浮上几分,然后急速往水中而去,分明是鱼儿上了钩!

  裘品令很是高兴,掂量着时间与距离,看准了时机,猛地一挥钓竿,鱼线飞速从水中而起——很轻,一眨眼就飞向空中,并没有沉甸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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