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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然而,生性凶残的黑衣男人,却对那冷笑视而不见,反趁着那一瞬间,纵身一跃,企图突破重围。

  白文郎掌中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他的双腿击去。

  “啪!”

  只见,黑衣男人的身子直往前飞坠,一双着黑裤的腿,则不知何时已齐膝而断,端端正正地躺在十来步后的地上。

  白文郎强压着胸口的杀意及恼怒,走近那黑衣男人,毫不迟疑地废去他的武功,并为他点穴止血。

  “你的罪刑虽然只有一种,可我要让你的性命留着,让那些失去亲人的人有机会报仇!”白文郎冰冷地对着他说。

  话一说完,白文郎所有的手下皆错愕地瞧着他。

  仿佛……他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沈忆萍眼角含泪,哽咽地靠在古天翔怀里,斜睨那个可怜的丈夫趴覆在自已妻子身上痛哭失声。

  而寻女多月的小林则跪坐在地上,满是血丝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瞧着柜台边那只盖覆着白布、草席的大木箱。

  整个客栈净是哀戚、悲愤的气氛。

  所有人中,唯一面带喜色的仅有沈大娘一人,只见她虔诚地跪在门口,不断地朝着老天爷拜谢。

  而沈大娘的举动,却惹恼了丧妻的男人,只见那个浑身沾着妻子血液的男人,自地上跳了起来,情绪失控地冲向沈大娘,并狠力地朝沈大娘打去。

  “唉唷……”沈大娘禁不住突如其来的冲撞及拳掌,整个人朝外头的雪地扑倒下去。

  见着自个儿的娘被打,沈忆萍立即挣脱古天翔的怀抱,死扯着那男人的衣衫,哭骂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娘是哪得罪你了,要你这样打她一个女人家?”

  男人悲愤的对着她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而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做错了什么?我孩儿又哪错了?为何要落得如此下场?”

  沈忆萍一点也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质问,有些结巴地反问:“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我的……孩子又有错吗?”

  在那男人想挥拳打沈忆萍时,被章伯迅速地由身后制住。

  他略显疯狂地抗拒、挣扎着,叫骂道:“那你娘幸灾乐祸又算什么?难道别人的妻儿就得死吗?”

  嘴角含血的沈大娘,自雪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对!我这人相当自私,只要是我的儿女不受到伤害,就算遭人骂铁石心肠也无所谓!难道我女儿历经生死关头后安然回来,不值得高兴吗?换作是你的妻子回来,难道你就会为我女儿感到难过悲伤吗?呸!狗屁!”

  是的,换作是自己的亲人安然无恙地回来,自己又岂会不感到高兴?

  在场不少人暗暗地赞同沈大娘的说法,或许他们也着实为那男人丧妻感到同情,而沈大娘显然高兴的也不是时候,可人心的确是自私的,尤其是为人父母的。

  沈大娘气不住地再骂,“天底下要算真没良心的人,就该是那个诅咒人死的人。哼!”

  眼尖的沈大娘瞧到沈忆萍神情难看,心想八成是被这个没良心的男人给吓着了,于是一拐一拐地走到沈忆萍身边,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没事了,别听那男人胡扯,等会儿娘去为你熬碗姜汤祛寒,再帮你煮碗猪脚面线,好为你去除楣气。”

  原本见那人如此诅咒沈忆萍而想发火的古天翔,却被沈大娘那紧咬着牙忍痛护卫自己女儿的冲劲,给着着实实地惊愣住了。

  他同情看了眼那个情绪完全失控,不断狂吼的男人,古天翔不得不承认,自己就如同沈大娘一样,心喜自己所爱的人儿可以回到身边,只是……他未来的丈母娘,比自个儿更忠于自己的心……

  古天翔扯出一抹欣喜的微笑。

  这时,外头开始陆陆续续地涌进那些曾经失去小孩的父母,只见个个皆带着一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神情走向大木箱……

  古家牧场是关外一家最大、马匹种类最齐全、数量最多的牧场。整个牧场光是牧童就近百人,马儿训练师高达五十八人;而所有在牧场工作的人,少说也有五百来人。就连马厩也有近五十座,每座马厩内饲养了约百来只的大小马儿。

  不过,这古家牧场最有名的不是土地大,也不是人手多,更不是马儿的数量多,而是这古家牧场的优良马种。

  在这时代,若古家自居第二,便没有人敢自居第一。

  而现下这古家牧场的当家主子,一个年仅二十七,身材颀长硕实,个性豪爽却老是不将婚姻大事摆在心头的古天翔,正着一身大红衣,兴高采烈地招呼着前来参加盛宴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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