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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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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的,必须叫救护车……都怨我,都怨我……”格蕾丝心中一片慌乱。 “别乱,听着,现在帮我去叫一辆计程车好吗?”赫尔拨拉着她的金发,好像他的伤只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而已。 格蕾丝浑浑噩噩地叫来了一辆计程车,扶着赫尔吃力地挪到了车里。她跟着也要进去,可是赫尔拦住了她,“你别跟来了。” “为什么?”格蕾丝敏感地尖叫着,变了调的声音听起来饱含着哭腔。赫尔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 “你刚才不是说不能见到警察吗?在医院里弄来弄去的,有可能会碰上个警察来盘问,还是别去冒险了。” “我……”格蕾丝哑然。但是,赫尔受伤了,她不会再在乎什么警察不警察的了,她不会在乎的。她在乎的人是他!她想告诉赫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格蕾丝,”赫尔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搂住格蕾丝的脖子,温和地说,“现在你回去吧,把门窗都关好,别担心我,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格蕾丝不记得她回答了什么,她只是呆呆地站着,直到赫尔坐着的计程车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游魂一般,格蕾丝回到了赫尔的小窝。她感到喉咙干涩得生疼,就机械般地去倒了一杯水喝。不经意间,她瞄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她苍白憔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颈后的金发上好像沾了点脏东西。她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擦拭着。突然,她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脏东西,这是赫尔的血!刚才赫尔搂住她脖子的时候沾上的。 因为恐惧、惊慌而变得麻木的神经陡然崩溃了。被遗忘了许久的眼泪汹涌而出。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格蕾丝哭喊着。她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摆,用力地拧着,奋力地哭着,仿佛要把心中的苦闷都发泄出来。 自从她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她受的教育让她学会了内敛,可是,现在她无论如何也内敛不起来了。她哀哀地哭泣着,心中空荡荡的,一片茫然,找不到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响了。 是赫尔!脑中灵光一闪,格蕾丝激动地冲过去,拿起了电话听筒。 “格蕾丝,是我。”赫尔斯文的声音透过电话线穿了过来,温柔地抚慰着她的心房。眼泪又涌了上来,不过,这次的泪水不再是自责的泪,而是温暖感动的泪。 “赫尔……”格蕾丝哽咽了。 “怎么哭了?”赫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子,“我没事啦,”他低低地笑着,“不过是缝了几针。” 缝了几针还说没事?格蕾丝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傻姑娘,你别这么哭啊,不然的话,今天晚上我会不放心回来看你的。” “你今天晚上不能回来吗?”格蕾丝心里一震,脱口而出。 “是啊,我明天要公演,今天晚上只好逼着相熟的医生让他给我处理一下,明天别闹出笑话来。” 刚缝了针的人还能去跳舞?格蕾丝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心纠结在一起,她想呼喊,却叫不出来。 “格蕾丝?”赫尔担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嗯,我很好。”格蕾丝激动的声音瞬间恢复了平静。 “那就好。”赫尔满意地轻轻笑了笑,“不过,我明天早上会直接去舞蹈团,要等到晚上的公演结束了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可以,我很好。”格蕾丝的声音含蓄而冷静。 “好,记住把门窗都关好。”赫尔不放心地叮嘱着。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明儿见。” “再见。” 格蕾丝放下了电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刚缝了针的人还能去跳舞? 这句话重重地抨击着她的心脏,心脏一点一滴地疼了起来,最后疼痛到无以复加。她忘了赫尔是多么地喜欢跳舞,若干个钟头之前,他还像孩子一样为明天的公演惴惴不安……可是,她的任性和别扭,竟然对他造成了这样的伤害…… “都是我的错!”格蕾丝倒在了沙发上,号啕大哭起来。 赫尔站在排练厅里。左边大腿被医生处理过,又打了针,现在不是很疼,可是却软绵绵的没有劲。一跳起大幅度的动作,就会有些刺痛的感觉,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晚上的公演结束。他担心了起来,是不是应该告诉舞团总监和舞蹈编导,让他们换人或者取消节目?毕竟,为了他个人想跳舞的意愿而为整个舞蹈团带来麻烦,那可不太好。 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舞伴莉亚关切地询问道:“赫尔,你今天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有吗?”赫尔漫不经心地随口应着,眼神有些游移。 “哈哈,看来你是有些紧张了。” “可能是吧。”赫尔敷衍地笑了笑。 莉亚心里一疼,赫尔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 莉亚脸上失望的神色让赫尔心中一动。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晚上格蕾丝脸上惶恐、自责的神情和电话里那抽噎的声音。他看了看表,都已经下午两点半了,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呢?他情不自禁地走开了。 “赫尔,你去哪里?”莉亚在他身后问。 “抱歉,莉亚,我要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电话通了,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可就是没有人接。发生什么事了?赫尔担心起来。他锲而不舍地拨着电话…… “赫尔,有人找你。”有人在叫他。 赫尔不耐烦地说:“我在忙,你叫他等一下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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