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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汤镇权握着配枪上前来,厉声吓斥,“下车——”

  然而当车门打开,他看见驾驶者的脸孔后,方才的杀气腾腾瞬间全然消退,“可薇!”取而代之的是和单可薇同样的震慑。

  “怎么了?汤镇权。”坐在一旁的梅铎纳闷着他过分激动的行为。

  “Shit,梅铎法医,我以为你遭到挟持了。”他松了一口气。

  “挟持?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以为她遭到挟持难不成警方已经掌握到什么线索?

  单可薇咬着唇不发一语,又气又恼的瞪着汤镇权,愤怒到眼眶里蓄满了泪。

  望见她,汤镇权叹了一口气,转而对梅铎说:“上我的车吧,我送你们回去收拾,待会VICAP会派人接你到匡提科去。”

  “为什么?”梅铎问。

  匡提科,维吉尼亚州联邦调查局所在地,她不解,好端端的真。

  到匡提科去干么?

  “路上说,我送你们。”他十分坚持。

  “我自己有车。”单可薇倔强的说,转身就想上车去。

  他抿着嘴,抢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逃开。

  “可薇,车子没关系,我打电话让法兰克来处理就好。”梅铎试图转圈。

  没了拒绝的理由,单可薇只得不发一语,而汤镇权也始终没有跟她说什么,面对她的抗拒,他只有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强行将她带上车。

  趁着将她送上后座的空档,他满是无奈的用指腹抹去她让气恼逼出的泪,让他的温柔仅仅在这瞬间浮现,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冷肃。

  见汤镇权一回到驾驶座,梅铎快人快语的问:“是案情有了变化吗?”

  “嗯,”他边开车边回答,“还记得迪马斯吗?”

  梅铎沉吟许久,想起来后点了点头,“知道,不过,他已经服刑了不是吗?”

  “是他的信徒为了复仇而来,雷·阿兹姆牵涉朱书珊的命案,还有破坏你的车子和传真恐吓。”

  “如果是冲着我来,可朱书珊又怎么会发生意外?”

  “这部分仍是个谜,我还厘不清。”

  “所以你们认为我得马上到匡提科接受保护?”

  “是的。”汤镇权肯定。

  “哪——可薇呢?”

  “我会送她回潘芭杜。”

  从后照镜里望着那写满倔强的脸庞,向来是紧紧跟随他身影的美丽双眸,此时却是孤傲的别向一旁,不愿面对他,令他万分无奈。

  “你知道放射性铀吗?在你车上发现的鞋印残存有铀这种东西。”他问梅铎。

  “是哪一种?因为经过处理后,铀的种类繁多,我知道CP&L的铀可以提供核能发电,联邦电力公司就是用铀能发电。”

  “有没有可能,破坏你车子的人是在电力公司工作?”

  “难说。”又是无解的推测,车上陷入一阵沉默。

  回到梅铎家,“我上去收拾东西,客厅留给你们俩谈谈。”梅铎贴心的离开。

  “进去吧!”汤镇权说。

  “不,就在这里谈。”单可薇不愿自己的私事影响梅铎,她选择在屋外。

  多日未见,两个人却这么静默的站着,一时间谁都说不出第一句话来。

  单可薇被寂静逼出了眼泪,尽管她不想让泪水显露自己的懦弱,她该狠狠的指控他的伤害,抗议他的所做所为,可是她却无法控制?泪水,更无法控诉他在婚礼上临阵脱逃的伤人作为,只能默默的低啜。

  为什么爱一个人非得这么痛苦?快乐如此短暂,痛苦却绵绵无绝期。

  汤镇权深深的叹气,扬起手,抹去那无法停歇的眼泪,泪水沾湿了他的手。

  “别哭,别哭……”

  眼泪雨似的落个没完,他望着这叫他怜爱却又无法放心的女人,心里恁是百般挣扎。

  九年了,搁在心里的阴影没有消退,收到传真的时候,他是那么害怕恶梦会再来一回,他只是强作坚强,因为他是男人,可他脆弱的禁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之后,他再也无法勇敢坚强,因为他已经有了弱点,可薇、小玺还有正在腹中成长的孩子,这些都是他的弱点。

  于心不忍,他把她轻轻的揽进怀里,把叹息全数抛向天际。

  单可薇抗拒的推开他,“你太伤人了、太伤人了!”她指控着,被泪水洗涤得灿亮的眼珠子,就这么凛凛的望着他。

  “我知道,现在要祈求你的原谅是奢望,但是,还是请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如果分离是唯一守护的方法,那么就让我们永远不再见?”她用他的话反问。

  他一时语塞。

  “你总是一相情愿的认定远离我和小玺是对我们最好的安排,可是你从来没有聆听过我们心里的话,你以为我求的是什么?是无止境的孤独,还是你所谓的安全?打从决定追随你的脚步开始,我早已明白己将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你总是要推开我?”她摇摇头,“镇权,那不是保护,而是隔离,一种让我和小玺同时窒息的隔离!”

  他的世界,她是注定无法参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然的支持,可是,他却连这微薄的支持,都不许她,这让她很失落,也很无力。

  “可薇,我是真的怕,怕九年前的恶梦会再重演。”

  九年前的恶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有谁死于氰化物吗?”

  汤镇权颓丧的点点头,“朱书珊,她的验尸报告在婚礼前夕出炉,当天晚上我接到祝贺我们婚礼的传真。”

  “是谁?除了亲近的友人,并没有人知道婚礼。”明明刻意保持低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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