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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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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他真的会在码头一直等下去?倘若她一直不出现。难不成他就要在那边痴站整天? 不,他的伤势还没好,万一影响伤口的复原,这可怎么办? 也不对,说过不可以心软的,一切都是他太可恶了,竟然戏弄她。既然如此,他本来就该接受惩罚,而这就是她给他的惩罚。 等待是什么样的心情7望着未知的结果,却没有改变的余力,他太可怜了。 码头一定又湿又冷,他的伤口不要紧吧? 一连串的疑惑挣扎,在她的内心里拉锯纠缠,她想要去,又不想去,想要狠心,又管控不了自己的妇人之仁,眼见天空阴霾得仿佛又要落下一阵雨。 威尼斯的雨就是这样,一下就是没完没了的,想到他一个人站在码头迎着风雨,裴香堤又不舍了。 挣扎许久,“好吧!我只是去码头看看,只要我出现,他就有理由可以回家好好休息,而我也可以安心。” 裴香堤反覆告诉自己,确定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便连忙往距离圣马可教堂最近的那个码头奔去。 临水边的房子墙壁剥落得斑斑驳驳,走在这里看不见丝毫阳光,天空像彩笔一抹,好像你看见了似的近,却又遥远得触摸不到。 裴香堤急着赶往码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雨丝慢慢落下,她看见一个寂静的小院场,一条条小溪道,许多媚丽的焰式长窗,许多风蚀雨浸的雕梁画栋,经过一个个灯火晕黄的咖啡馆,宛如迷宫。 裴香堤感觉自己像被困在迷宫里,她越是想要找寻严肇雎,码头的方向就越是躲匿在不知名的方向,把她折腾得晕头转向。 雨丝绵密得不像话,不消须臾,她额前的发已经坠满了水珠。拍打在她的脸上,窃取了她的温度。 走了一整天,她不觉得累,然而追逐着潜藏内心的渴望,她才发现自己的步伐有多蹒跚。 “严肇雎,你在哪里,严肇雎——”她对自己发恼,也恼着他,不知怎的,眼眶里霎时盈满了泪水,无助的望着陌生的威尼斯。 有一点怕,有一点感伤,生怕自己就要错过他的等待。 忽地,耳边隐约听闻船夫的歌声,隔着几排屋舍远远传来,裴香堤循着歌声、循着水道,越过了婉蜒的巷道,在歌声暂歇之前,她总算找到了码头。 码头上,无声地浮来一只黑色的贡多拉船,她欣喜的以为会见到严肇雎,却发现四周只有她和一个戴了草帽的船夫,并没有严肇雎的等待。 “你骗我,你骗我……是你说要不见不散的……”她失望的呢喃。 风从她脸庞掠过冰凉,她蹲下身子,满是落寞。 许久,裴香堤站起身,正当她以为码头只剩下孤独的自己时,一束鲜花突地凑到她面前,随及一个温暖的拥抱自她身后而来。 她噙着失望的泪,惊讶的回头一瞧,映人眼帘的竟是那熟悉的笑容。 “有人迟到了。”严肇雎笑着说。 “你……”她激动的梗着话语,“你、你这可恶的人!”她扑上去捶打他的肩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 可恶,为什么要这样?可恶、可恶……为什么要让她来了见不到他,想走了才突然出现?难道他不知道,这会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吗? 严肇雎对于这一切全数接纳,他吻了吻她冰凉的发,感觉自己内心的某处也在发出叹息,似是感谢她终于来了。 “我很高兴你来了,昨天惹你不快,我道歉。” “你……”她忍着哽咽,激动的伏在他胸口。 每每见到他,她就会情绪失控,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偶然相逢认识的人,却不知道他是否也一样喜欢她。 “你……喜欢我吗?” 严肇雎捧起她的脸,落下他定的一吻。 昨天他告诉自己,只要她愿意来赴约,从今之后,他就不再轻易放手,要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裴香堤纠结的眉心舒坦了,得到他的喜欢,她高兴的又哭又笑。 “搭船吗?”带着草帽的船夫用义大利文问了话。 他握紧她的手,“今天我似乎错过了一辈子都数不清的船,现在,我不想再错过这一次。” 在他的带领下,他们搭上了贡多拉船。黑色的贡多拉船,腥红的垫子,高翘的船头上插着一枝玫瑰花。才上了船,雨就停了,他们并肩坐在船上,任船夫带着他俩悠游在水道上。 裴香堤一手捧着严肇雎送的花束,一手被紧握在他的掌心之中,倚在他的胸膛,所有的语言仿佛都是多余。 不甘心两人眼中只有彼此,船夫像是竞赛一样,夸张地大幅度摇着木桨,翘起的船头随着水波一低一高,同时他还放声高唱那早被义大利演唱家唱成国歌的曲子。 每到水巷的转弯之处,船夫总会停下歌声长啸一声,以防止逆句的两只船相撞。 严肇雎接替起船夫的歌唱,在她耳边轻轻的哼着,她侧望着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二十多个年头,心情从来没有这样悸动过,他的眉眼、他的笑容,他的低唱、他的说话,还有那温柔底下的神秘,这一切珍贵的宝物在她面前显现,让她急于想要抓取。 裴香堤挣开他的牵握,像个孩子似的张伸出手,急于碰触眼前的他确认真实,他顺势啃咬着她冰凉的手指,亲昵得像是情人。 说喜欢已经不是以描述一切,裴香堤缩紧双臂的抱紧他,生怕他会消失似的。 “怎么了?”他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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