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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你……你怎么?我……弯弯一听,才知道什么都藏不住了。

  你就是存心瞒我!你想让我终身为你背上一个薄情寡义的恶名,是不是?他按着她的肩,神情肃穆地问道。

  不!不是的!弯弯像是让什么击中似地,慌忙地闪到了一旁,她扶着桌角,神色忧忧地对他说道: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我不要你为难。我知道我不能像白姑娘一样带给你快乐,但至少我不能带给你麻烦,那一夜的事,不是你的错,跟你不相干。她哭了起来,眼泪一颗果滚下了脸颊,却滴落在梅步樵的心湖里,叮叮咚咚地,都是他无言的回响……

  面对弯弯的情深似海,梅步樵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因为,他的爱、他的誓言,已经给了白姬冰一个人了,他说的那句终身不娶,也成了他心中的一把锁,锁住了心门,不让任何女人有机可乘。

  而那一晚,竟然将他的一切坚持全毁了,要换作其他人还好办,偏偏,与他缠绵的是与他情深义重的弯弯?他该怎么办?他能再佯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切回到原点吗?那弯弯怎么办?她的牺牲该怎么算?梅步樵想了好久、好久,他看着弯弯无辜的脸孔,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就说你傻嘛!你这个笨弯弯,谁说你不能让我快乐?他温柔地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再缓缓地将她扳过身子来。他抚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珠轻轻拂去。他眼眶含着泪,含情脉脉地说道:还好,我爹英明,让我们成了亲,你放心,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疼你的,笨,我怎么放心让你走?

  大哥,我知道你疼我,但是,你爱的人不是我啊!你应该娶的人也不是我,我不能让你这么牺牲……我不能啊。她说着,泪似珍珠断了线地又滚了下来。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笑中带泪地对她说:你想想,我已经失身于你了呀!基于道义,你是不是也该负起责任呢?不等弯弯想透,他早已按捺不住地扶起她的下巴,就这么温柔地吻上去。或许,他对她还算不上是爱,但是,她已经成了他心底的一个牵挂,他舍不得她,不管他与白姬冰的结局会怎都会舍不得她!

  从这天起,梅步樵像是温柔多情的新婚夫婿,成天都陪在弯弯的床边端汤药的,让一干子奴仆全傻了眼!

  尤其是梅剑书,他更是乐得心花怒放。本以为他儿子的心还黏在白姬冰的身上,不过这一回倒出乎他的意料,想来这位小娃儿还真是老天派来收服他儿子的高人呢!

  不过白姬冰的难堪又有谁知道?虽然,梅步樵在她面前,依旧是深情款款的模样,但是,她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心已经不完全在她的身上了。他总是在不经意的聊天中提起弯弯,他总是说她是如何的傻、如何地惹人疼爱,而他经常说着说着,就径自地发起傻或中笑起来,那眼中是深切的爱怜,那神情是浓浓的依恋。

  白姬冰看在眼底、揪在心头,她不当面戳破他内心早已改朝换代的情感,不是因为她不在乎,而是她一开始就放弃了这个权利。

  白姬冰,你能怪谁?你能怪谁呢?每当深夜时分,每当梅步樵逗留在弯弯的房里,她总是轻易地崩溃一地,她不服气、也不甘心,在她的心里,梅步樵早已是的人,即使她不嫁他,她也不许别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

  雪愈下愈大了。将整座银灿山庄积上了厚厚一层,是寒冬最美的杰作,也是弯弯心头最温暖的一季冬。

  大哥,我这字写得对不对呀?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病榻前的弯弯还是耐不住整天躺着不动,索性当起了好学的人,成日要梅步樵教她认字、识字。

  对!这样就好了。梅步樵端着一盅燕窝,走进房中,顺手拿下她当扫把拿的毛笔,笑眯眯地拎起她,要她上床休息。

  大哥,我已经会认好多字了耶,只不过,跟白姊姊比,就差得远了。自从那一日交心后,弯弯就对白姬冰改了口,唤她白姊姊,她的心中对她有种特殊的情愫。

  你跟她比做什么?他边说边将手上的燕窝舀了一匙,吹凉喂她。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来,小心烫口。他喂着她吃着。

  我知道啊!所以,我也不敢同她比较。大哥我自己来吧!

  不早说过,别跟我争吗?这是我罪有应得,谁叫我洞房花烛夜没把你管好,让你跑出去玩雪,你呀!那么爱玩,跟个小孩子似的,

  当然,弯弯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不要梅步樵因此而歉疚。

  可是,就是这样你才疼我呀!她也懂得了撒娇,不过她像是又想起什么似地,脸色忧郁地说:大哥我这么好,白姊姊会不会不高兴啊?

  傻瓜!冰儿是个善体人意、又识大体的女人,她一直要我好好照顾你,别枉费了你对我的一片心。对这两位女子,梅步樵是同样的心生怜惜。

  白姊姊人真好!其实,只要她愿意,我可以离开这里,让她能与你白首偕老。弯弯知道,白姬冰比她更适合当银灿山庄的少夫人。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会生气的。梅步樵放下燕窝,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郑重地对弯弯说:我们已经拜了堂,从此你就是我梅步樵的妻子,我对你是有责任的。

  可是,责任不是爱呀!那像是一种施备!弯弯在心里呐喊着。

  我对冰儿的爱,你是最清楚的,那是永远也无法说放就放的……他这一提,脸上的忧容清晰可见,弯弯,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跟冰儿我是谁都舍不掉,所以,等冰儿报了仇之后,我想正式迎娶她进门,你们两人不分大小,同样都是我梅步樵的妻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他这话已琢磨了好久。

  大哥,正如你所言,谁能比我更清楚你对白姊姊的感情呢?我当然愿意了,而且,白姊姊就是姊姊,弯弯绝不敢跟她平起平坐。在她的心里,梅步樵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位置,早就让白姬冰给占领了。她不过是个过客,怎能奢望太多?她早把自己退到最后的一处角落,只要轻轻一挤,就出局了……

  丫头,谢谢你、谢谢你。梅步樵感动地将她抱在怀中,用着沸腾的温度,来回应着弯弯的体贴懂事。

  对弯弯来说,这样就够了!她从不贪心,她只要能这样贴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呼吸,就算赔尽一生,她都无怨无梅了。

  怎么样?你们少夫人的病好些没有?突然,白姬冰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梅步樵一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把怀里的弯弯推了出去。像是做坏事似的,怕让人逮到的慌张心情。

  吱。门被一推,白姬冰飘逸地缓缓走进。她带着微笑,像是一白云泛在天际,朦朦胧胧地,却是个让人神清气爽的好天气。

  我来探探弯弯的病……她连说话都如银铃撞击,清脆直入心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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