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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阿璃、阿璃……”雷越一个惊醒,才发现身旁只剩清风而已。

  但,方才的缠绵还意犹未尽,而琉璃的粉香还在他的鼻间盘旋不去,这么多的刺激,在在都教早已心神憔悴的雷越更加痛苦难抑。

  “阿璃!阿璃!你到底是谁?而人又在哪里?”雷越在夜半时分,独自一人来到了苏子河畔,等着琉璃的倩影。

  关于琉璃给他的记忆,还是片段不齐,但,她给他的冲击,却逼得他无从回避。

  雷越就在此处等着琉璃,等着她解释这一切的诡异。

  但是,三天过去了,雷越依然没有见到她的踪影。雷越急了,也烦了,他终于将这些天的压抑全部爆了出去——

  “完颜琉璃!你出来呀!”他大吼个不停,“你凭什么在搅乱我之后,又不见踪影

  ——你出来呀,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跳下去找你!”

  “咚——”雷越是气坏了,竟然真的跳进那暗潮汹涌的河里。不但如此,他还不做反应,任凭着自己的身体沉入河底。

  “我都能等你三百年,多等一会儿你就没耐心……”琉璃出现了,迅速地将他托卜岸边,并用念波数落着雷越。

  “告诉我,你是谁?”雷越紧握着她的手,深怕一眨眼,她又不见了。

  “你真的在乎我是谁吗?”琉璃完全是用念波来代替语言。

  “是的!我竟然在乎一个不存在于这世界的人。”雷越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

  “你……真的爱我?”琉璃语带哽咽。

  “很莫名其妙对不对,可是却是事实。”

  琉璃噙着泪,双手捧起他的脸,“记起我,不知道会不会教你后悔?”说罢,琉璃倏地让自己的红唇贴住了雷越的嘴,以一种千古的柔情吻着她此生的爱恋。

  雷越一阵战栗,更以强而有力的手臂箍紧琉璃,回应着她,以强烈又专注的感情。

  “阿璃,我好想你。”雷越神情激动地喃喃低语。

  “你想起我是谁了吗?”琉璃则是万般柔情地倚在他的肩际。

  “我怎么会忘了你!你是我的阿璃,你是我努尔哈赤最牵挂的阿璃啊!”

  雷越在这一吻中,想起了前世的种种。而他对琉璃的爱,也以穿越时空的方式,回到了三百年前的那时候。

  “能再等到你这句话,就算缘尽,我也了无遗憾了。”琉璃没有埋怨、没有焦急,只有感恩的心。

  “不!我绝不再让你离开我,阿璃,你上岸来,我立刻带你走。”

  “不可能的!我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但,她的话,雷越听不进,硬是使尽全身力气,将她整个人抱上岸来——

  “咻——哗——”突然,几圈大浪错愕地卷了上来,而雷越像是让人猛力推了一下,跟跄地后退了几步——

  “阿金……”只听见琉璃大喊一句,随即让巨浪卷入了湖里。

  “阿璃、阿璃……”雷越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大浪席卷了他的爱而去,他却除了哀号之外,完全无能为力。

  “阿璃,下次我绝不让任何东西抢走你!谁都不能跟我努尔哈赤抢琉璃,我发誓,我再也不让任何人抢走我的阿璃!”

  黑幕笼罩的苏子河,回响着雷越的声声激忿。

  在这片静得出奇的河面,雷越的誓言,字字句句都震动了天,他的心像一只箭,射

  向囚禁琉璃的宫殿,挑战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禁忌。

  这天起,雷越开始准备着各种营救道具。举凡绳索、钩子、环套,他是整天带在身边,没戏时,他就一个人躲到旁边,一遍又一遍地反覆速度与技巧的演练。

  “雷越这是在干嘛?”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十分不解。

  “他说是要救琉璃用的。”大家以前听过雷越口中的那位琉璃,还只当是他无聊胡诌而已。

  而此刻,他们都当他是中邪严重了。

  “真是有鬼啊!每个男主角都搞得灰头土脸。”

  “还好莫青早溜了。”

  “呵!他更惨呢!听说一回台北就发生车祸,人还一头栽进臭水沟,摔到今天还起不来呢!”

  尽管所有的人都耳语不断,但,雷越仍旧死心塌地的思索着,如何斗得过汹涌的巨浪。

  “雷越,你……还好吧?明天的外景你能不能胜任哪?”张筠芝一直很担心他的状况。

  “明天出外景?”

  “是啊!明天的戏是迎亲,我们租了船,要上船对戏呢!”

  “船?迎亲?”雷越仿佛想起什么似地,“明天是几号?”

  “你是山中无甲子呀!连这个都不知道,十二号啦!”

  “这么巧!”雷越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玄机隐藏。

  “有什么不对吗?”张筠芝发现雷越脸色有异。

  “你知不知道,当年努尔哈赤迎亲经过苏子河的正确日期?”

  张筠芝摇摇头,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是九月十二日。”

  “什么?”她一时给儍住了。

  “就在三百多年前的九月十二日,我失去了心爱的人。”雷越几近是喃喃自语着。

  而一旁的张筠芝没再多问,只是看着雷越太过严肃的面容:心中的担忧逐渐加大加深……

  隔天,雷越揣着紧绷的心,随着工作人员来到了苏子河畔准备着。

  “雷越,你行吗?要不要找替身。”张念一早就瞧见雷越特别紧张的脸。

  “开玩笑!我等的就是这一天。”雷越一口回绝。

  “糟了!导演,听当地人说今天会有大浪耶!”场务神情凝重的说着。

  “会吗?出大太阳呢!”张念不信。

  “导演,船家说船坏掉了,不知道今天出不出得来呀!”又来个坏消息。

  “唉呀!搞什么飞机嘛!状况一大堆,去去去,再去给我催催看。”

  “真是的!这么一耽搁,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张筠芝埋怨着。

  “放心!今天的这场戏一定会拍完。”雷越开口了。

  “你这么肯定?”

  “当然,“重回往日”不就是要我重演当年的一切吗?今天是个关键。”

  苏子河依然是平静无波,而雷越知道,那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不畏惧,因为他早有了玉石俱焚的决心。他的琉璃还在等着他的最后一击,而他将拼尽全力,纵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果然,不久后,船东就把舱开了过来,说是机械小故障,换个零件就好。

  “好了!各就各位。”张念自然是喜出望外。

  “雷越,你非把这堆东西带上船吗?”剧务小胡是不以为然。

  “废话!否则今天我来干嘛?”雷越一脸酷酷地径自上了船舱。

  这艘船不大,但却有几间房可供利用。而此刻的工作人员正在为它作最后的布置,把一张张桌椅和布帘给搬进了房。

  戏,一幕幕拍了起,接近傍晚时分,苏子河还是如此的宁静,这反而让雷越心生焦虑,担心着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喂,便当来啦!”又是吃饭时刻。

  雷越随便领了餐盒,神色黯然地进去了舱房休息着——

  “喔,你在这里啊?那我出去了。”一进去,雷越就看见张筠芝背对他,坐在床沿。

  “没关系,你跟我还这么客气。”身穿红衣的张筠芝,背影突然教雷越眼熟得惊心。

  “我是想,或许你想独处。”

  “向来,想独处的是你,不是我。”这会儿张筠芝说话的声调有点怪异。

  “你……是不是累了?”雷越觉得有点尴尬。

  “我怎么会累?那些年来你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此时,她才渐渐地转过身来,而那面容是张筠芝没错,但又总觉得有某些气质不尽相同。

  “先吃饭吧,一会儿再背词。”雷越只当她是敬业的表现。

  “记得当年我辗转病榻之时,你还曾亲自喂食,而我就是贪恋你的温存,才故意忘了有人因此而受苦。”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睛。

  她这么入戏做什么?而台词有这一段吗?雷越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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