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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老伯,可以跟您讨碗水喝吗?”独孤无畏来到一处农家前,向一位老先生问道。

  “当然可以,来!这水是咱们山里的山泉水呀!甜的很咧!”老先生倒是很热心地招待他。

  “对了!不知公子你识字吗?老朽刚刚在外头拾柴时,捡到了这个东西,上头好像还有字,也不知道到底写些什么?”说着,老先生就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条绢子,上头有一行字:

  你真的不要我吗?

  “梅颂恩……”独孤无畏气得一路奔下了山,气得心慌意乱。

  不过,这还不算离谱,因为,就在他前往镇集的那一路上,每隔几步路,都有梅颂恩做下的记号。

  “你好狠心哦!”这是刻在树干上的字。

  “你好无情哦!”这是写在地上的泥土上。

  “你不能丢下我!”这是涂在土墙上的。

  “天哪!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他咬牙切齿地强忍着内心无法说出口的伤痛。梅颂恩的如影随行,每一次都让他软弱,让他好想就此回头,但是,他不能,他已经逾越了辈份、逾越了礼教那么久,他不能一错再错啊!

  终于,在身心交错的筋疲力竭中,他来到一家客栈准备投宿一晚,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

  “来!客官,你的菜来了,有一壶酒、清炒豌豆、清蒸毛豆、凉拌四季豆……”

  “等等!我没叫这些东西啊!怎么全都是豆类?”他一头雾水地问道。

  “还有一盘特殊酌呢!这里……”小二端上了一盘黑黑干干的菜肴上桌。“这叫干扁老豆!是位姑娘特地为你做的。”

  “梅颂恩……”他知道这准是她干的!干扁老豆?她根本就是存心针对他来的。

  就这样,不知所措的独孤无畏索性一个人躲回房中喝闷酒。一种失去与占有的念头,同时在他的心里交战着。天知道他有多爱梅颂恩;可是,他的理智,却很残忍地告诉他,他不配!他不能利用她的无知,让她跟着他过完一生。

  “梅颂恩,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你给我出来啊!”他大吼着,藉着酒意,他想彻底地让她死心。

  “你终于想见我了……”果然,她出现了,神情中尽是落寞的忧容。

  “是的!我想见你!我要告诉你……”他着着她的、脸,一鼓气就这么哽在胸口,卡得他几乎窒息。

  “你要告诉我什么?你要告诉我你不要我?还是要告诉我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说什么?说啊!我洗耳恭听!”她咄咄逼人地想把他逼到死角。

  “够了!梅颂恩,你听着,不要再跟着我,我不爱你,我一点都不爱你。小时候,我是因为你娘的关系,才不得不带着你;后来,我是可怜你,才会跟你一起生活,我求你别再跟来了,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你,难道你还不肯放过我?”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她走近他,捧起他的脸庞,却让他那扭曲的脸给揪疼了心。“你是爱我的,你只是心结打不开,师叔,这就是缘分,是你说的缘分哪!我一出生,就注定要与你一起生活,我知道,我娘伤过你的心,让你在情感中一直踯躅懦弱,让我跟你一起走,让我好好的疼你、怜你。无畏师叔,你不觉得,颂恩就是生来要与你相遇的吗?我会替我娘好好爱你的!”

  “可是……我是你师叔啊!我们辈分不同,我的年纪也大了你很多,我们不相配……不!该说是我配不上你!”独孤无畏终于崩溃了。他痛哭流涕地说着,再拎起了桌上的酒,就这么踉跄地奔到外头的树林中。

  夜已深沉!只不过,他的心却让火烧出了永难磨灭的伤口。他仰起头,对着天上的明月嘶吼,再将手中的酒从头顶灌了下来,他想浇熄他内心不断涌起的情衷。“颂恩,原谅我、原谅我……”他哭着说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放你走!”突然,梅颂恩出现了,还摆出了一道意乱清迷阵,打算将他擒到手。

  “你以为我拿你没辙吗?”他偷偷地拭了泪,再摆出一脸的冷酷,接着,他运起功,就这么用力一震,毫不留情地破了梅颂恩的阵式。

  “好、好,你当真是狠下心不要我!”她惊愕地看着他,绝望之情溢于言表。“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不顾廉耻,抛开矜持后的结果……”

  他不敢看她,也不敢动,只是背对着她,听着她的话,心如刀割。

  “我放弃了,既然,你连争取自己心爱女人的勇气都没有,我怎能再冀望你会保护我一辈子?是啊!十二年前,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自己先走了,既然如此,再多一次又如何?无畏师叔,你好自私啊!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从来都没爱过我,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为了那个狗屁道德,而完全无视我的情深意重……”她哭得好伤心、好伤心,月光下的她,单薄地似乎就要虚脱。

  “不!不是的,颂恩我……”突然,她的话,狠狠地敲上了独孤无畏的心头,他猛地一颤,发现什么东西啪地一声在他心里断落了。

  “好!我走,既然你不要我,我就永远都让你见不到我!”她一个激动,就往山边一跃,哗啦啦几声,她直接滚下了山坡。

  “不!颂恩……”等独孤无畏惊觉时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没有考虑地随着她跳了下去,在黑暗的坡底,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颂恩、颂恩,你说话、你说话啊!只要你开口,师叔什么都答应你了。”他的一颗心几乎已经跳到了喉咙口。

  “这可是你说的哟!”她睁开眼,对他促狭地说。

  “你……你没事?”他愣住了,但是,余悸犹存。

  “当然,否则,你要讨谁当老婆?”她双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了眼前,抚着他那惊悸的瓦容。

  “天哪!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他正要破口大骂着,却让梅颂恩一口堵住了嘴。

  “颂思,不行,我是你师叔耶!”他还有一点矛盾。

  “那简单,以后我不叫你师叔就成了,就叫你老豆子啰!”她浅笑凝眸地说。

  “老豆子?那……你那一盘干扁老豆是什么意思?”他这才想到。

  “你想知道吗?那我就不客气啰!”她贼贼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就在这漆黑的荒郊野外中,直接在他的身上摆起了意乱清迷阵法。

  “颂恩,不好啦!我们还没成亲呢!”他被她撩起了熊熊欲火。

  不过,梅颂恩才不管呢!为了提防他日后逃脱,她决定先把他摆平了,再要他负一辈子的责任啰!她这时才知道,原来,白蝶衣的苦肉计比她的任何一个阵式都来得有用!她决定,以后一定要将这秘诀再传给她的儿女们!可该叫什么好呢?嗯,就叫干扁老豆阵吧!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沉沦在独孤无畏的情海中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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