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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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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他有了一层领略——俞靖就是俞靖,而他喜欢的就是眼前的清秀佳丽,无关她是否是那青海少女,也无关她是否有著类似青海少女的神韵。 是的,靳馥恩第一次对自己承认,那位原本他不屑一顾的女孩俞靖,竟然早已悄悄进驻他的心。 他拿起了俞靖忘记穿上的披肩,满是柔情地朝她而去—— “披上吧!天气冷呢!”他亲手为她披上衣裳。 “谢谢——”些微愣住的俞靖,羞赧地笑著回答。 “你这么喜欢下雪天?” “嗯——我更喜欢躺在厚厚的白雪里面,总觉得像吃不完的棉花糖、泡泡冰。” “哦——可见得你很贪吃,就像许多小孩子最爱幻想自己是住在糖果屋里面。”靳馥恩自然地搂著俞靖,陪著她漫步在这下著雪的花道里。 “该不会你这大工程师的梦想,就是来自那座糖果屋吧,”靳馥恩的体温暖和了俞靖微微疼痛的心口,她丢开那病痛即将发作的隐忧,让与靳馥恩相处的一分一秒,都填满瑰丽浪漫的点滴。 “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哈哈——我的梦想最幼稚、最不切实际了——我老爸说的。”俞靖抚著自己冻得发红的两颊,有些难为情地说:“因为,我有点迷糊。” “何止有点。” “奸嘛——很迷糊。”俞靖咕哝地瞪了他一眼,又说:“所以,我一直幻想著,有个王子能捡到我不小心掉落的高跟鞋。” “这是白雪公主的剧情嘛。” “哎呀,你少没知识,这是灰姑娘的故事啦。” “灰姑娘?!灰姑娘是不是爱丽丝啊?” “笨哪——灰姑娘叫辛蒂瑞拉。” “那——辛蒂瑞拉和小红帽有没有关系?”搞半天,这又是靳馥恩的诡计,想要套套俞靖的口风。 “有——”俞靖使个顽皮的神情,“她们俩遇到的王子或色狼都姓靳——” 接下来,只见这片茫茫里,有两个快乐追逐的身影。 这一整天,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彼此之间是客套中带著亲匿、距离间藏著热情,无论是有意无意的靠近,或情不自禁的相互凝视,他们都可以听自己或对方那汹涌而来的感情,尽管无人敢承认那就是爱情——可以刻骨铭心的爱情。 回台湾的前一个晚上,他们更显依依,因为任谁都没有把握,这份感觉禁不禁得起时间和空间的转移,或许纬度一变,一切又重新回到原点。 “靳馥恩——请解释这是什么?”在这顿精致的烛光晚餐中,只见李紫涓气急败坏地摔了一本杂志在餐桌上。 “这是什么?”靳馥恩也是莫名其妙。 “要不是我朋友今天来日本出差,顺便把这期新杂志带来,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把那只玉佩送给了若桑当订情信物,靳馥恩——你既然选择她,干嘛又要瞒著我,害我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 李紫涓的话,顿时像把剑,直直地刺进了俞靖的心间。 “你当真把玉佩给若桑?!”俞靖唇色泛白。 “我是把玉佩给她,不过——”靳馥恩不明白为何大家的反应都是如此强烈。 “不过什么?!这杂志上还有那贱女人得意的嘴脸呢!她还说你已向她求婚,打算在过完年后就办场世纪婚礼。”李紫涓显得歇斯底里。 俞靖没反应,只是两眼直盯著那杂志里的俊男美女。好出色、好登对的佳偶天成,而她怎么会昏头得以为自己胜过靳馥恩身旁的窈窕淑女? 霎时间,俞靖让凶猛如浪的难堪给没了顶!没有勇气再追问下去,只是慌乱地拾起一地狼籍的自尊径自逃离。 “俞靖——俞靖——”靳馥恩惊觉了她受伤的心,便起了身迅速地尾随而去。 “碰——”一回到房间,摔上了门,俞靖靠在门后泪流不停,而这次,她计较的不是那只玉,而是玉的主人的那颗心。 天旋地转,那一幕幕梦中女子的哭泣又跃进她的脑海,而最后,一把剑泛著光,惊心动魄地又刺进她的胸膛,“啊——”俞靖的痛和梦中女子的痛完全一样。 按著心口,咬著双唇,俞靖爬到了床边踡成一团,不能言语、不能呼吸,而更教她悲哀的是,那梦中女子的身旁还有个男人为她哭泣,但她呢?或许就此孤独的死去。 “俞靖——俞靖——”靳馥恩拍著门,喊著她的名。 他还是来了!但牵挂的,是我的人还是这笔生意?俞靖虚弱得动弹不得。 “碰——碰——碰——”撞开了门,靳馥恩立刻察觉到俞靖的危急,“你——怎么回事?”他抱她上了床。 “我——我——”俞靖痛得汗湿淋漓。 “医生——我去找医生——我——”靳馥恩慌了起来。 “不用——没有的——”俞靖握著他的手,吃力地说:“痛过就好——痛过就好——” 靳馥思从来没看过俞靖这般痛苦的模样,在无许可施的情形下,他只能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注意著她的气息,感受著她的温度,一股失去她的恐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他吞噬殆尽。 这个女孩竟像块易碎的玻璃,而他真的害怕她在他的怀中就此碎去。 他搂她、贴著她、呵著她,直到俞靖从疼痛中清醒。 “吓著你了吗?”俞靖被眼前男子感动不已,看著他眉宇间流露的忧戚,她感到千古的安慰与贴心。 “你——你——你没事了?”显然的,他的确被吓到了。 “这个病从我十岁那一年就开始了,它不定期、不定时会发作,不过,发作完就没事了。”俞靖说著。 “检查过吗?是什么病?”他掩不住的心疼怜惜。 “看过国内外无数名医了,就是完全找不出头绪。” “不要担心,就算千山万水,我也会陪你找出病因。”靳馥恩情不自禁吻了她的额头、鼻尖。 “病因我大概知道在哪里!!”俞靖泛著泪光的眼,温柔地望著他,“可是——已经迟了,你已经把它送若桑小姐了。” “玉佩,你指的是那只玉佩?!”靳馥恩诧异问著。 于是,俞靖便把梦境中的一切告诉了靳馥恩,包括了那梦境中的感觉,包括了梦境中的那只玉佩……但是,不包括她伪装长发女孩的情节。 “所以,你才会在书店撕了我要的那一页?”靳馥恩把事情前后贯连。 “嗯——否则你当真我这么野蛮哪?”俞靖笑得惹人爱怜。 “要真是这样倒好解决——”靳馥恩又轻啄了俞靖的脸,“我把那只玉佩给你不就成了。” “可是,你已经——” “那是若桑自己乱说的,她只是向我借去欣赏几天,谁知道女人的虚荣心是会把羽毛吹成鹅的——” “真的?!你没骗我?!”俞靖喜出望外。 “你认为呢?”不待俞靖的反应,靳馥恩已忍不住覆住她的樱唇,以温柔缠绵的方式释放著他不知不觉早已成形的爱慕依恋。 但,他们之间的感觉,却在一回台北后,就让若桑强烈的嫉护心及占有欲给搞得乌烟瘴气。 俞靖就曾在靳馥恩的办公室里,几度撞见若桑与他纠缠不清,虽然当时的她神色自若、不发一语,但,她也感觉到他似乎试著降温他们之间的吸引。 也好!那或许是他的一时情迷。俞靖不敢问,连怪他的理由都想不齐,她只是逼著自己一退再退,她只是一再告诉自己,靳馥恩的吻不代表任何意义,而她更不能因为这样,就把自己变成面目可侩的庸俗女子。 “今晚的宴会我去接你!”靳馥恩说。 “那若桑呢?你不怕她生气。”俞靖淡然中藏著醋意。 “我今天会把玉佩拿给你。”靳馥恩转移话题。 “那叫莫煜来接我吧!不耽搁你的事情。” 这种客套,份外教人难堪至极! 但是,靳馥恩是不得已,因为他不想俞靖成为他爱情游戏中的一局,因为她给他的一切都是特别得令他震撼不已,而他不能用那陈腔滥调的心去回报她的感情。 或许莫煜更适合俞靖! 靳馥恩因为不相信自己,所以把一切责任推给了莫煜。 今晚的宴会是个商业派对,而靳馥恩刻意地邀请若桑当他的女伴,以藉此回避著俞靖的眼光。 但,当莫煜挽著俞靖缓缓进入会场之际,靳馥恩还是感觉到内心那股撕裂的痛意。 今晚的俞靖的确有名门淑女的风范气度,一袭黑色缀花的旗袍把她的身材充分展露,而那米黄织有流苏的披巾含蓄地衬托著她的贵气,她把那头短发卷成翻翘的花式开在耳际,一对细致的珍珠耳环就秀气地镶在她圆润的耳垂上,每当她一个点头、一个微笑,就仿佛一朵百合开启。 靳馥恩的心,全跟著她游移。 “俞靖,我快被人用眼力给丢出去了。”揽著俞靖翩翩起舞的莫煜,抱怨不已。 “你喝了几杯酒了?疯言疯语。”俞靖瞅了他一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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