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段小楼 > 妙手回春 | 上页 下页


  这龙蟠玉是皇上当年御赐,做为皖南统帅的一种象征,万一他未尽护卫之责,而让陆探兰受到任何伤害,到时她家人拿着龙蟠玉兴师问罪,他定当难辞其咎。

  为了母亲,他别无选择。“这并不过份,拿去吧!”他毫不考虑,便自腰间将玉佩取下,亲手交至探兰手中。

  探兰拿过之后交给竹波。“拿回去给我爹或是大姐,有了这块玉佩,相信他们就会明白我这趟远行的真正用意了。”

  “小姐……”

  “别再说了,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她简单交代完毕,转身看向夏侯虎。“带个贴身丫环不为过吧!”叶影脾气好,思虑周密,带在身边也好办事。

  早已被这些拉拉杂杂的事弄得快按捺不住的夏侯虎,岂有说不的道理,他只想赶紧上路,不想再被这种小事烦心。

  “上轿吧!”他怕这女人又拖拖拉拉,转身跃上马匹.率先带头离去。

  在竹波的目送下,一行人越行越远,终于隐没在市集的街头……

  苏州,余园

  此为陆家在苏州所居住之地,因期盼年终盘库之际,皆能年年有余,故取“余园”,以象征财富能生生不息,年年结余。

  整个余园面积占二十公顷左右,整个园区以真水假山,桃红柳绿为主。在园区中央,有着将底座挖空的七星桥与廊桥,池水从底下流过,将围内的水榭及亭楼相衔接合,使得整个余园不论春夏秋冬,在园内的各个角落,都能听到潺潺流水之声,与鸟叫虫嘶鸣放,宛如置身在幽静的江南古院之中。

  位于园区正南方的主厅,构筑更是考究精细,所有的雕梁画栋、门窗挂灯,皆是珍贵的楠木所制,雕饰极为精致细腻、玲珑剔透,厅堂中间有银杏木精雕而成的月宫门洞屏风,将主厅隔成南北两厅,北厅华丽精美,南厅则朴素大方,可说是江南最杰出的建筑之最。

  其他大大小小偏厅二十余间,可看得出陆家在江南的气派与地位,绝非一般寻常之家可以相比拟。

  而在北厅的墙上,挂着几幅扬州八怪的字画,字画下头,一名盘着芙蓉髻,生着一对狭长丹凤眼女子,正将目光来往于账册与算盘之间,每个数字和用朱砂圈选起来的记号,她个个不放过,修长手指在珠串之间拨打着,一点也不含糊马虎。

  她是余园的大当家陆元梅,拥有封建制度社会下所赋予的完美女性特质,却又能在波谲云诡的商场上,以着过人的胆识及精明的算计,而占有一席之地,让人趋之若骛却又惟恐被她的经商头脑给啃到骨头都不剩。

  当陆不凡将家中事业交由她掌理后,她便经常接触各行各业,练就她目光四射、手腕灵活的本事,跟她有过生意交流的人都批评她,“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她跟探兰同样是头脑敏锐之人,只是她多了分冷漠,对自个没好处的事,她一概不搭不理。

  “哑叔!”元梅轻唤一声,一旁立侍左侧之老者,微微倾首聆听。“听说宜兴的广兴堂、常熟的济保行和无锡的南荣行,这三家米行最近打着咱们余园名号卖米,有人盛传,他们的白米是以次充好、以糙充白,是不是有这回事?”

  修长的指尖轻蘸圆盘内的清水,继续翻动着账簿,她微转了下粉颈,见哑叔眨了眨眼,答案立见分明。

  “既然打着咱们的旗帜在外头做着不老实的生意,那咱们也用不着客气了,哑叔,依你所见,该怎么来严惩这三户不懂规矩的米行?”朱红的笔尖在账簿上依序打着圈,每笔收入与支出,元梅总是核对再三。

  只见哑叔拿起毛笔,气定神闲地在白纸上写下二个“办”字,元梅见了,不禁呀然一笑。

  “哑叔,你与元梅真心有灵犀啊!”

  她将往采商家的米册拿出来,并取出其中几份银货往来的资料,上头罗列的正是这三家米行与余园交易时的时间与数量,还有米袋上的细微编号,此举便是要防止不自商家利用余园的名号,将劣米掺杂新米,用来充混于市,以谋取暴利。

  这一点,她当然不会让这些下游米行知道,到时她才好来个瓮中捉鳖,人赃俱获。

  她唤来一名小厮,严正交代,“将此米册交由王县令,该怎么做,他自会明白。”

  元梅对这三家米行早就观察了好几个月,如今只要核对卖出的米是以余园的米袋所装填,就能使这三户不肖商家百口莫辩,他们哪会晓得,一个普通的米袋,还会绣上精细的编号,这下可让他们是乌龟咬了乌鸦腿,是跑不掉也飞不了。

  “除了一般赔偿,外加商誉损失,这样一来,该能救救他们,怎么规规矩矩做生意了。”这也是哑叔写下“办”宇的真正用意。

  的确,有些人若不给他来个当头棒喝,是绝对不会洗心革面做人,否则这些人照样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全不当那么一回事。

  就是要这样让他们一败涂地,才会知道偷鸡摸狗的事做不得,要赚良心钱,得凭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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