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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你无论如何要把萱萱找回来,你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在这个世上,她再没亲人,她能够去哪儿?你要把她找回来。”张妈妈带泪道。

  “干妈,我会的,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柴傲航捂脸痛哭道。

  一个星期过去,一个又一个月过去,蓝萱萱从此没再在环球出现。她公寓里的东西没有搬走,连一件衣服都没拿走,蓝萱萱就这么样不见了,可能从此再不会回来。

  柴傲航也没退租,他在等,他在盼。他相信蓝萱萱终有一天会回来,到那时候他不会再伤害她,他会好好爱她。

  “萱萱,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没有骗你,你回来吧。”柴傲航喝得酩酊大醉,他好痛好悔。

  这几个月来,柴傲航彻底地反省自己,二年前他深深地爱上了蓝萱萱,就因为骤然一听刘翠芳充满仇恨的话,他深受打击。

  婚礼取消后他飞过香港,柴家有一百多年制造药油的历史,那十几年动乱被政府没收财产,后得到平反退还家产。但柴家的独门药方被政府要去,柴家再没生产药油。

  父执辈们齐心合力开创了一个航运集团,柴傲航从小深得舅父喜欢,徐广生一生没娶,柴傲航有一个哥哥可以继承柴家的事业,而柴傲航必须在他三十岁那年接管徐广生的生意。

  徐广生接到柴傲航结婚的电话,决定把在日本的生意移回台湾。但是回来后柴傲航却躲到香港去,婚事告吹。

  深受感情重创的柴傲航一蹶不振,徐广生在渣打道一家酒吧找到喝得烂醉如泥的外甥,心里又痛又难过。

  徐广生给了柴傲航二年时间,只要他能够重新振作,就来台北接管生意。

  二年来,柴傲航没法挥去蓝萱萱的身影,他痛她恨。他恨全天下的女人,尤其憎恨长得美长得年轻的女人,他痛恨她们,对她们从来不假辞色。

  二年了,他整整用了二年的时间去忘记蓝萱萱。表面上他对她的恨淡去,但他自己知道,她永远留在他的心上,即使用一生的时间都不可能会忘记她。

  当他来到台北,当他站在蓝萱萱的跟前,他震惊得无法说出当时心里的感觉。从再次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又背叛了他。

  他恨自己,恨蓝萱萱,他要报复她,他要她跟他一样心碎。看见围着蓝萱萱身边转的男人,他又妒又恨。

  他向周瑞恩借他的老婆,为了演一场戏。他们夫妻俩到台北谈生意,正好遇见他。他让胡锦辉发布他要结婚的消息,以打击蓝萱萱。

  他是应该恨她的,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他是要报复她,他要捏碎她的心,现在他捏碎她的心了。

  他全部做到了,他按计划全都做到了,但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的心好痛,为自己痛,更为蓝萱萱痛。

  “我爱你,萱萱,我真的好爱你,你回来啊,你到底在哪儿?”

  柴傲航憔悴不堪,人总是要错了才知道错。每当他对着蓝萱萱和他二年前唯一张没被他撕掉的婚纱相,他忍不住泪流满面。谁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泪是为心爱的女人而流。

  因为蓝萱萱的失踪,整个环球公司的人,才知道蓝萱萱和柴傲航二年前就应该成为夫妇的事实,也终于知道蓝萱苇的真名叫蓝萱萱。看着柴傲航日渐憔悴的样子,天天宿醉不清,大家都不知说什么安慰话好。

  徐秀英又羞又愧自动辞职,如她再不辞职,便不容于环球,不容于各位同事之中。

  徐广生把柴傲航找去,问清楚原因。因为蓝萱萱在环球的地位不同一般,从满怀自责的外甥嘴里,徐广生才知道蓝萱萱原来二年前,就是他的外甥媳妇。真是天意弄人,一对有情人,因为爱得深,却又互相折磨对方。

  梁伟纲向胡锦辉提议以广告牌形式,张贴寻人广告。梁伟纲的提议被柴傲航接受了,他还在广告牌上写上:

  我在寻找你,萱。

  我在等待着你,萱。

  回来吧,我等着你回来。

  我会为你献上一颗挚爱的心。

  原谅我的无情,原谅我的无义。

  我已经知错了,我不能没有了你。

  期盼你回来爱你的航

  于是大家为寻找蓝萱萱,在一天之内把那块蓝底白字,张贴上蓝萱萱一张美艳彩照的广告牌定稿制成。然后大批量地生产,把广告牌贴满每个交通要道。环球公司的职员们,都希望能为寻找蓝萱萱出一分力量。

  一晃又一个月过去,蓝萱萱像从大地上消失了般,柴傲航这几个月不断去找蓝萱萱。整个台北县南部找遍了,连环绕的基隆市、桃园县也找过了。

  他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如果蓝萱萱不爱他,他可以报复得了她吗?但蓝萱萱一直失踪不见,他的脑海泛现着蓝萱萱绝望的脸孔,他好悔好悔。

  柴傲航把自己的工作交给表舅父胡锦辉,决定沿着各县市一直南下高雄找萱萱。

  萱萱,你出来吧,你回来,我在找你,我有许多许多的话还没告诉你。你回来吧!

  上天让他再次遇上萱萱,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但他却没好好珍惜。

  他错得多离谱,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再一次就够了。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他会好好地珍爱她。

  蓝萱萱那晚被柴傲航无情的话击得粉碎,她茫然地走出酒店,茫然地走在大路上,她的心被撕扯成好多片,痛得有如锥心。一辆公共汽车开过来,在她身边停下,她茫然地跟着一群候车人坐上了公共汽车。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天大地大,没有一个容她的地方。她的世界坍塌了,她的世界毁灭了,她的世界已无一线希望。

  汽车来到火车站,蓝萱萱又是茫茫然地跟着大家下车,茫茫然地跟着大家走人火车站,然后茫茫然地坐上开往南部的列车。

  夜漫漫,路茫茫。

  “呜——”火车长鸣,高速奔驰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纵贯铁路线上,一辆高速飞行的列车上,一个心碎的女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茫然的双眼,一眨不眨且毫无意识地呆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夜空。火车会把她带到哪儿?她不知道,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半夜时分!气温下降!窗外的天空下起细碎的两丝。蓝萱萱觉得冷!她的心冷,她的人更冷。

  蓝萱萱累了,闭上眼睛。一觉醒来,车上的人全都下了车。列车长过来把她叫醒,蓝萱萱茫然地看着他。

  “小姐,到终点站了,下车了。”列车长是个四十多岁和蔼的男人,他脸上含着微笑,请蓝萱萱下车。

  蓝萱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把头靠在车窗上,两眼无意识地看着窗外。

  “小姐,你没事吧?”列车长和蔼地问道。

  蓝萱萱仍然呆望着窗外.并没搭理列车长。

  一个女列车员走过来,好心递了一杯热开水给蓝萱萱,蓝萱萱淡淡地看她一眼。猛地她意识到自己应该下车了,于是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推开列车长和列车员,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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