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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碧蝉挥挥手,理也不理跪在地上的总管太监,她拉着凌崇之掉头就走。发生了这种插曲,害她学习的兴致都给打散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大白痴的错。

  凌崇之看着气得嘟着双颊大步走着的碧蝉,又想起方才负气而去的纳蓝临去的宣言,一抹微笑在他嘴角凝集。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第六章

  九年后

  新阳上帘幌,东风流转,林莺轻唱。

  晨间薄日几分寒,枝头夜露犹新沾。碧蝉拿着阅闭的奏摺斜倚长栏,注视着在中庭里正在对招的凌崇之与纳蓝。

  这是从纳蓝习武以来从不曾间断的早课,即便现在他的身分早已由皇太子转成皇上。

  也不知道纳蓝是觉悟了还是什么,九年前起他突然转了个性子,开始勤于习文练武。或许他先天资质极高,令众人惊叹的是,他竟然在短短几年内就通晓文武,让原本就不喜理政的皇帝在他十五岁之年便传位予他,自己乐得逍遥清闲。

  而纳蓝虽然年少便继位,但他天生的气势和后天的努力,让他在最短的时间便获得了众人的肯定,也让嘉愚王朝就此进入另一个新局面。

  如果碧蝉对自己诚实一点,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几年纳蓝脱胎换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早就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空有一张出色外貌,但只会生事的大草包了。不过,这种话只能在心中想想,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口,反正就算没有她的称赞,他已经够自傲了,她可不想为他的自大再做背书。

  一阵清脆龙吟交错,碧蝉抬眼而望,只见凌崇之素衣轻掠、眉宇温雅,手中青芒灵若出洞狡兔;而纳蓝白衣俊逸、出手凌烈,回以如翔鹰迅捷之速。

  两人一来一往在林间飞逐,灵动的身影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惊得枝头初醒的雀鸟不时惊呜而逃,落叶纷纷而下。

  “陛下的进步神速,短短几年已追上我的脚步。”凌崇之一收势,便从林间飞旋而下,立定于场中,眉宇几分薄汗,显出方才一番较量的激烈。

  “追上还不够,朕要嬴。”

  纳蓝将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甩,剑身没入地面三分,这一手虽是霸气,但可见在内功上,他也有不输剑法的修为。

  “这是迟早的事,现下陛下与微臣已难分高下,这每日晨课也只是相互切磋。”凌崇之诚心的说。

  面对纳蓝日益精进的武功,身为师长的凌崇之只有满腔的喜悦,他不是个争名好权之人,能得天下英才而作育,对他来说就是最愉悦之事。

  碧蝉轻笑出声。这个纳蓝不管过了几年、变了多少,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霸道和好胜,不管什么样的事,总是输不得。

  “你笑什么?”纳蓝的话方落,整个人便如金鹏展翅的飞至碧蝉的面前。

  他那突来的动作吓得碧蝉足下一阵凌乱,轻呼由喉中逸出,重心不稳的向后跌去。

  说时迟那时快,纳蓝大手一揽,碧蝉便整个人撞入了他的怀中。他温热的胸口让她不自觉倒抽一口气,鼻中吸入的是他身上薄汗的男子特有气息,不该的却也不由自主的,她的脸浮上一层薄晕。

  “皇上。”她这尊称硬得令人难以下咽。

  碧蝉直起身子让自己和纳蓝保持一些距离,微微行揖作礼,但心中可是老大不情愿的。他以为他学了些武功就很了不起吗?要不是她过于瘦小的身子根本不是学武的料子,哪容得了他在她的面前炫耀身手;除了面容外,这又是上天一项不公平的地方。

  “拿来!”纳蓝突然朝她伸出手。

  “拿什么东西?”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司农卿的奏摺,你不是看完了?”纳蓝长手一伸,奏摺已落入他的手中。“你看了吧?有什么想法?”

  碧蝉没好气的皱皱鼻子。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她看这他早已批阅的奏摺?他批都批好了,给她看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不是吗?而且,他又不是一个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他应该也很明白什么样的决定是最好的,那他这样的举动,让她想来想去也只想出了一个原因——

  没事找事做!

  反正他大概就是看不得她清闲,非得找个事来给她忙忙就是了。 “和皇上的看法一样,西边的水患是天灾和人祸,是以连着三年大水溃堤。”碧蝉微抚了抚轻乱的青丝,一整心神之后正色而温驯的回答,一点也没有表露出心中的不耐烦。“碧蝉也认为任淄河的河道过曲,如果皇上能降旨截弯取直,问题定可解决。”

  “你的想法和朕不谋而合,朕已请左卿领命西去。还有,你别皇上皇上叫个不停,朕不是准你直呼朕的名讳吗?既然没那个心就免了吧!”纳蓝皱起眉,表达他对碧蝉口中“皇上”那两字的看法。

  瞧她那声皇上喊得如此生硬,一不小心大概会让人噎死,哪个人听不出来她心中根本一点敬意也没有,所以为了不想看她哪一天被自己的话噎成一翻两瞪眼,他非常好心的免了她的礼。

  “皇上是一国之君,直呼名讳乃大不敬之事。”话是这么说,可碧蝉的心中开始嘀咕。那声皇上可是看在皇奶奶的面子上叫的,他还有胆子嫌,他还真以为她没事爱喊这恶心巴啦的称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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