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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席间,这位夏伯伯倒是很开朗地和她闲话家常,谈天说地的,令为敏初时的紧张,消散不少,只是隐隐她仍感到夏伯伯若有所思的眼光,在她脸上流转着,端详着,令她纳闷。

  趁着叶耘离座上盥洗室的片刻,夏伯伯说了,“你有对和叶定明一样的浓眉和挺直的鼻梁。”

  为敏一愣,“这是叶家逃也逃不掉的遗传,不想要都不行!”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眉毛不够秀气。

  为敏的直言不讳,令坐在她对面的夏伯伯不由得笑了,好一个不矫饰的天真女孩!

  “您认识我二伯?”为敏忽然问,她从对方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丝讯息。

  “叶耘该告诉过你我们的故事吧?我们都是同学。”他若有所思的说。

  一个念头,闪进为敏的脑中,“夏伯伯,叶耘说你一直都是住在洛杉机,这次回国……”她还没想到适当的措辞,来询问他的动机,除了和叶耘见面,还有没有别的?

  “我是回来看叶耘的,这几年我定期会利用谈生意的闲暇,顺道在台湾逗留几天,和他聚聚。”对方含蓄的说着,他焉不知为敏的意图!

  “他跟着我的姓,是叶耘提出来的,我想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你吧?”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沧桑和落寞。

  “他也知道您一直没有再娶!”淑寒伯母也知道吗?为敏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她的二伯会不会在一瞬间,失去了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和相依的妻子!

  “有时候爱情其实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它紧紧的跟我们的家庭脉动结合在一起。人家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爱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他突然有感而发的说着。“我和淑寒什么都没有!”

  “淑寒知道吗?您始终没有再娶!”她忍不住要问,直呼着二伯母的名字,当着夏伯伯的面,那“二伯母”三个字,却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不知道。”他摇摇头。

  “如果她知道呢?或者她会重新回到你身边?”为敏觉得矛盾极了,这算什么?叶耘一家三口圆满团聚,那二伯呢?

  “时间会改变许多事的!我没打算告诉她,许多事情,一过了那个适当的时机,就再也追不回来了,弥补不了了。为敏,你学文学的,听过一句话吗?‘相见争如不见。’人的一生不能回头的事太多了,有时相见也只是徒增惘然,平添落寞吧!况且,她现在过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打扰破坏?你很幸运,掌握了爱情的天时地利人和!不要辜负它哪!”

  和叶耘回学校的规程中,为敏不断思量着夏伯伯的话:天时、地利、人和地爱情,她真的有吗?有那么幸运吗?她脑中不自觉浮出张常忻的身影和叶耘回去面对二伯的困难,她的心上陡然一紧,握紧了叶耘的手。

  “叶耘!”为敏喊道。

  “唔?”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爱你!”为敏突然说,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找不到原因的。

  叶耘用力握住她的手,“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今天回家,我就立刻和爸妈说,他们会乐意成全我们的。”

  但愿如此!

  为敏哼着小曲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了,时钟里的时针,游移在数字十一和十二之间。

  “为敏!”

  当她蹑脚的脱下鞋,拉开客厅的纱门,耳际突然出现了父亲的叫声。

  “爸。”为敏硬着头皮唤了一声。

  “你看看现在几点啦?”叶定选皱着眉头,“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出门也不交代一声,你妈妈担心死了。”

  为敏吐吐舌头,对于父亲的训话,默默承受,心里不免心虚。

  “下次不敢了,我先洗澡睡觉罗?爸!晚安。”为敏急忙认错,希望父亲别问些什么,她提着自己的鞋,往楼上奔去。

  “喔!常忻有来找你,留了张纸条在书房,你自个儿去看!”

  “喔!”为敏应着,突然有些心虚,到书房中,大而光洁的书桌上,用镇尺压着一张纸,她轻取出便条签:

  为敏:

  找你又不在,心情有些落寞。晚上六点,来敲一次门,你不在;七点,再敲一次门,你也不在;八点;九点;十点,你都不在;不敢再敲门了,老师师母也该睡觉,扰人清眠不道德。

  回来时,打通电话给我好吗?看不到你的人听听你的声音也能聊慰相思。

  常忻

  为敏觉得头皮发麻,张常忻用情深挚,令她对之前自己不负责的行为,感到罪恶深重,不能任他这样沉沦在与自己这种无望的感情漩涡中,她没理由让他被蒙在鼓里的,但是要如何告诉他呢?他觉得无力之至。

  她不想伤害他的。

  慢慢踱回房间,才刚阖上房门,属于她私人专用的电话,便铃铃作响。

  “喂?”为敏接起电话,疲累的感觉,侵袭着她。

  “为敏,你终于回来了!没事!我只是担心你。”张常忻清晰而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字敲在她的耳膜上,令她有些难受。

  “常忻!”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想跟他摊牌,却不知从何开口,虽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毕竟是痛呀,她开不了口,无法在这个真心爱他的男孩子心上剜个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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