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董妮 > 一日三婚 >


  在她想来,他不会工作、不会赚钱没关系,那些事她挺行的。他们一柔一刚,恰成绝配。 

  事实上直到现在,席惜还是不后悔跟他求婚,可惜柳述言反悔了。 

  她不知道柳述言为什么要离开,也没有回头追他,虽然知道错过柳述言,她就很难再结婚了,她还是放手让他走。一来,她讨厌麻烦,想到他头都要炸了,生物的求生本能让她下意识地避开麻烦。二来,她个性强势又直率,普通男人难以忍受,或许柳述言跟她相处时也很痛苦,强迫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还是看破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南下屏东会碰见第二个柳述言。 

  她静静地坐在车上,遥望车站前那个不论外貌、气质、甚至个性,都与柳述言有七分相像的男人。闻德仁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和挺拔的站姿,让他在潮涌的人群中轻易突显出来;她一眼就认出他了。 

  她已经观察了他半个小时,看他扶老太太过马路、帮小女生提行李、替迷路的人带路,真是……善良到通天彻地了。 

  突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尖叫乱跑地撞到他,然后自己又跌了一跤。 

  男孩哇哇大哭,闻德仁好心要扶他,结果一个与男孩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好快地冲过来,劈头对着闻德仁一阵叫骂。 

  妇人的声音又高又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看得席惜眉头紧皱。 

  闻德仁却半点没发脾气,只笑笑地扶起小男孩,转身便走了。 

  后头,妇人还在噼哩啪啦乱骂,闻德仁完全不在乎,更没试着去解释。 

  席惜一时看得是好气又好笑,恐怕温文的闻德仁一辈子都不会了解,对某些人而言,不把事情说清楚,只会让对方更得寸进尺。 

  瞧,妇人都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了,他还转回去拿面纸给男童擦眼泪。 

  “拜托,好心也要有个底限吧?”席惜替他觉得好不值。 

  没想到更过分的还在后面,趁着闻德仁帮男童擦眼泪的时候,妇人居然举起拳头要打他。席惜一看到,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一样,急步下车,冲过去挡住妇人的拳头。“够了!” 

  席惜的行为不止骇住了妇人,连闻德仁都吓了一跳。 

  席惜快一步插入闻德仁与妇人的争执中,冷言说:“没有人欺负你儿子,他是自己乱跑撞到人才跌倒的,这位先生好心伸手扶他,严格说来,你除了该向这位先生道歉之外,还要致谢才对。” 

  那妇人突然被抢白了一顿,面色一红,顿时止住了叫骂。 

  席惜也不想再理会那无理取闹的妇人,径自跟闻德仁打招呼。“你是闻德仁先生吧?我是席惜,跟我走吧!” 

  闻德仁看着席惜的眼神瞬间由诧异变为狂喜,很开心地笑了。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他对她伸出手,无比的热情。“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尽管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一向很喜欢帮助别人,从没想过要回报。这些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就像走在路上,看到一块大石头挡在路中央,随手把它移开,让后面的人更好走……这类的事能要什么回报?要向谁要回报? 

  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当然,偶尔会有人向他道谢,不过遭到误解的情况也不少。 

  但因为是他自己想做那些事,所以就算被误解,他也不在意。而既然他无所谓,旁人更不会想替他出头。 

  席惜是第一个为他挺身而出的人,义无反顾地挡在他面前,明明还比他矮了一颗头,她却张开那纤细的双手硬要保护他。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她身上亮起一圈耀眼的光芒。 

  他好感动,生平头一回被人如此维护,只要能回报她这番恩情,他什么事都愿意做。 

  但席惜却不习惯与陌生人太亲近,她很快与他握手、然后分开。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的车在那边,我们走吧!”说着,她领他走到停车处。 

  这时,那呆住的妇人才回过神来,又追上前扯开喉咙乱骂。 

  席惜黛眉一凝,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却非常讨厌人家无理取闹,以为大声就了不起。 

  她停住脚步,正想转回去与妇人理论一番,不料闻德仁却拦住她。 

  “算啦!一点小事而已,何必介意?况且那位母亲也只是想发泄一下,让她叫一叫就没事了。”重点是,那妇人一看就是很野蛮的那型,席惜刚才被打了一下,整只手都红了,他不能让妇人再有机会伤害她。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一个女人对杠,不管怎么说,男人都不该对女人恶言相向或拳头以对,事情还在他能容忍的范围之内,他乐意和平解决这些乌龙事。 

  席惜却听得一对柳叶眉都快皱成八字眉了。“刚才的事情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你脾气好、很能体谅别人,但有些事不坦白说明,不但会伤到自己,也会伤到别人。” 

  她想起了柳述言的允婚又悔婚,虽然这件婚事完全是她强求来的,但他从头到尾也没有反对过,不论她问他什么,他都点头说好,一副她说了算的样子。 

  而她又不是很善解人意的人,所以过程中误以为他真心喜欢她,想不到筹措了一切,他却在最后关头甩头走人! 

  她宁可他一开始就拒绝她,那样还不致如此伤人……可恶,情绪一激动,脑袋又迷糊了,为什么就是看不破呢?她深吸口气,努力平复骚乱的心情。 

  闻德仁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席惜猛然发觉自己是在迁怒,将无法对着柳述言发泄的情绪,转而倾倒在这个与柳述言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身上,她沮丧地低头。 

  “对不起。既然你决定不理,那就不理吧!我们走。” 

  “噢!”闻德仁也不晓得该如何反应,茫然地跟着她走。 

  后头妇人的叫骂声还在继续,而且骂得更难听,连席惜都骂进去了,闻德仁不在乎自己被误会,却很生气席惜无辜被骂,马上就转头瞪过去。 

  那妇人吓得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一声不吭任打任骂的男人,瞪起人来活似头老虎,吓死人了。她不敢再骂,慌慌张张跑了回去。 

  席惜没发现后头的变化,心情被那些麻烦的感情事弄得一团乱,像被顽皮小猫扯散的毛线球。 

  她很担心,像闻德仁这样温和、完全不懂得表达自己意见的人,真能扮演好她的未婚夫?他会不会随便被人一闹,就吓得说出实话? 

  唉,那还不如不找替代新郎,直接将她未婚夫逃婚的事招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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