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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没啊!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他骚扰得我半年不得安眠,我好奇,才想见见他的脸,就这样。”

  他想撞墙去。“妗粼,那……没人告诉你,一个姑娘家对男子的身体……那样好奇是不好的,亦不合礼。”

  她摇头。“娘只告诉我,这世上有很多长得好看的男人喜欢欺骗姑娘家,叫我要小心,见着那种人也不必客气,打了便是。”有没有搞错?岳夫人竟这样教女儿!关靳封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了。

  “你娘说的是没错,但并不是所有男人都会欺骗女人,不能以偏概全。而且,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家其实不能对男人的身体有太多好奇的。”

  “那男人可以对姑娘家的身体有好奇心吗?”

  “呃……多数的男子是会对姑娘起好奇心。”

  “这样太不公平了。”她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啊摇的。“我娘说过,只准男人三妻四妾,做这个、做那个,却不许女人做,这是不对的。如果女人不能对男人的身体有好奇心,男人也不行,这样才公平。”哈哈哈!岳夫人居然教给她这种观念。关靳封手痒痒,想扁人。

  “还有,哥哥也说过,食色性也,这是不分男女的,我们不要勉强去压制人类的天性,要顺其自然,才是正确的生活态度。”

  “你说的是没错,却忽略了世俗礼节。人活在世间,就难免要遵守一些规范,否则将很难生存下去。”

  “那关大哥很遵守世俗礼节吗?”

  “呃……”他算是最滑头,专挑喜欢的遵守吧!“偶尔啦!”

  “那正好,爹、娘、哥哥也是这样。我记得有一回,哥哥买了一本×宫画回家,我说我也想看,哥哥本来还在考虑,但娘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这些事情日后都是要懂,早学晚学一样。哥哥就把书给我了,他还解释给我听喔!不过他们都叮咛我,不能将这件事拿出去说,会被人笑;但关大哥不是外人,所以我才告诉你。”岳妗粼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天真未泯,看不出来最想把岳夫人和岳观云抓起来扁一顿的正是关靳封。

  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教小孩的?他决定了,一定要找岳夫人和岳观云好好谈一谈。

  “妗粼,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有事,先走一步。”他笑,很勉强的。

  “关大哥,你还会教我武功吗?”他想了一下,这么认真的学生很难得,而且,他不忍心看她失望的脸。

  “只要你想学,我就会继续教你。”

  “谢谢关大哥。”她弯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真是个有礼貌的乖小孩,关靳封欣慰地看着她跑远。

  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看关禁卫对岳姑娘似乎挺有意思的。”温和的嗓音,像水、也像风,除了刘伯温外,还会有谁?

  “国师,她只是个孩子。”他今年二十七,而她才十四,两人差了近一倍的岁数,在他眼里,她就像个半大的孩子。

  “很多十四岁的姑娘早已为人母亲。”

  他翻了个白眼。“我对小孩子没兴趣。”他喜欢的是性感多情、妖娆冶艳的大美人。

  刘伯温眼底闪过一抹异光。“岳姑娘究竟长大没,你可以用你的双眼亲自去印证。”话落,转身走人。

  关靳封睨他一眼。“神经兮兮。”不过他没空理他,给皇上的折子已经拟好,得赶快送进京去。

  但岳家的麻烦尚未解决,他实在放心不下。再不然还有一法——飞鸽传书将事情进展大略祟奏皇上知晓,并请求延长任务时限。他猜,皇上八成会应允,但如此一来,他就不能请求皇上将他调离刘伯温身边了。

  想到得与那个老妖怪继续纠缠下去,他直想叹气心底有一只天秤,一端是岳妗粼、一端是刘伯温,天秤摇摇晃晃……好半晌,他长叹口气。

  “算了。”找飞鸽传书去。因为,他终究离不开岳妗粼。

  第六章

  要说关靳封对岳妗粼的感觉,那真是很复杂。

  她是他在发财村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他生命中最尴尬的存在,更是他花费最多心思去照顾的女子。

  但如果要问他喜不喜欢她,答案该是否定的吧?

  他其实不是很了解自己为何对她感兴趣,她的个性不是挺讨喜、样貌也非顶尖,没什么特殊专长,不过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乡下姑娘。

  唯一的特点大概是固执跟……薄情。

  十日前,他飞鸽传书向皇上禀告任务进展,并请求皇上延长执行期限,原以为会很顺利,不意皇上竟坚持要他回京面禀。

  幸好皇上并未订下日期,他才能继续在这里耗着,不过君命难违,回京的计划还是得早作打算。

  因此今日晨起,他便提前向岳妗粼告辞,预定三日后返京向皇上复命,归期不定,也许就此别离,再不复见。而她居然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很潇洒地道了再见。

  “关大哥,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再教我一式剑招?”她只关心武艺。

  曾几何时,他关靳封竟沦落到比几套武学还不如的地步?想当初在京里,多少女人追着他跑,只为博得他一笑;这岳妗粼真够没眼光了。

  “这两个多月来,我已经教了你一套拳法、两套掌法,剑招、刀招各一,你还嫌不够啊?未免太贪心了。”

  “我不是贪心,只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当然要努力学习才行。”

  很有道理,但……“你学那么高深的武功想干嘛?仗剑江湖快意行吗?”

  “没有啊!只是想多学一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嘛!”

  他实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明明不是贪心的人,却有很多想望,什么东西都想学,还不只是初涉皮毛,一定要学到基本水准以上。她这么努力做什么,想当个博古通今的天才吗?

  “说实话,妗粼,我不觉得你学这么多东西,将来有派上用场的一天;还不如轻松一些,日子照样过得逍遥自在。”

  “俗话说,人无远忧,必有近虑。人事无常,岂能不多做准备?反正东西学起来就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为什么不趁有机会时多学一点?”

  “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妗粼,你对未来似乎很悲观?”

  “不是很,是非常悲观。”从小,她和娘就不停地搬家,到发财村,已是第五处落脚地,幸亏后来遇上爹,这才暂时安定了下来。

  但她毫不怀疑第六处随时可能来到。

  说不定,打明儿个起,他们又得搬家了;她当然要把握时机,能学多少是多少,以防日后遇着危难时可防身。

  原来她老是杞人忧天、胡思乱想的主因在这里啊——对未来缺乏信心。

  “妗粼,你不觉得做人应该开心一点吗?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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