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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玄阳真气至刚至阳、多情夫人的毒蛊至阴至寒,两道水火不容的劲道在常绯樱体内交战,就好像要将她的身体撕成两半。

  “啊!”她发出一声惨嚎,痛得在地上打滚。

  “绯樱……”明明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看见,少林那两个和尚叫得比她还凄惨,商别离听入耳也不觉得怎么样,可偏偏只要她轻轻一哼,他就心痛得像要死掉。“别怕、别怕,我在这里……”粗嘎的嗓音怎么放软也称不上温柔。

  但常绯樱却缓缓睁开眼,可怜兮兮地捉着他的衣袖。“好痛,商哥哥……绯樱好痛……”

  “我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他可以帮忙的,他只能紧紧抱住她。“绯樱乖,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一会儿就不痛了……”

  “呜呜呜……”她抽噎地埋入他怀中,只觉身体忽冷忽热,一下子如入火炉、一下子如坠冰窖,疼得人头皮发麻。

  “绯樱乖,再忍忍,很快就好了。”他不擅长安慰人,几句话说得额冒冷汗。

  可她却感觉到了,暗暗地咬住下唇,强忍着体内一波紧接着一波的剧痛。

  他怀抱她抖颤不已的娇躯,数着时间,暗骂光阴走得缓慢,为何一刻钟的折磨竟像一甲子那么长,怎么也过不完?

  她痛得头晕眼花,一缕芳魂轻飘飘的,好似即刻就要离体而去。

  “放心吧!绯樱,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绯樱……”他嘎哑的嗓音时近时远,叫她捉不准距离。

  “商哥哥……”她好难受,快撑不下去了,可是她舍不得他,她还有好多话没告诉他呢!她不想死。

  “绯樱、绯樱……”他的声音渐渐远去。

  “唔!”在经历过最后一波痛楚后,常绯樱的神智一点一滴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商哥哥——”尖锐的叫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听起来特别分明。

  “绯樱!”商别离忙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怎么了?作噩梦吗?”

  她从梦中惊醒,大眼眨了眨,身上的痛楚此刻已消失无踪,好不容易才在昏黄的月光下认出他端整严峻的脸庞,一颗慌乱的心瞬间归位,变得好软好柔、像要滴出水来。

  “商哥哥……”她纤手抚上他俊俏的脸庞。“绯樱好怕再见不着你了。”她是真心喜欢他的,打见第一眼起就认定了这个男人。

  没有特别的原因,她知道他会对她好,而事实也证明她没有看错,他确实疼她、怜她、宠她。

  虽然他从不将关怀宣之于口,但她体会得到他待她一直是包容而温柔的。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他双瞳灼灼闪亮地凝视着她清秀的娇颜,天真的眼眸里澄澈如水、不含半丝杂质。她的乐观开朗为他早已冻结的生命注入一股温暖,他的心早感觉到了,她将是他贯彻报仇执念的最大阻碍。

  她的单纯会令他心软、她的无邪会使他想起世间的美好,最终使他不忍将它们全数毁灭。

  所以他躲她、避她,就怕冰心动摇的结果是一生愧对九泉之下的蝶儿。

  但可惜的是,该来的总是避不了,他的心终是动了。

  “傻绯樱,我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他叹,既推不开她,也只能沉溺了。

  “商哥哥很好,最好、最好了。”她紧搂住他的腰杆,感觉这方胸膛就是她寻觅了许久的归宿。

  “唉!”商别离再叹。“你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她皱眉。“而且我很了解商哥哥,我晓得你很多、很多的事,你的喜好、你的习惯、你的想法,很多很多……”

  想来楚庸和刘彪是将他出卖得很彻底,商别离暗骂一声,大掌轻刷过她软缎也似的长发。“也许你真的很了解我,但……”真的说不出口,他要毁灭她的家啊!

  “嗯?”她天真地扬眉,那表情是这般地纯真无邪。

  这一刻,商别离知道他的毁村大计要改个方法执行了。

  既舍不得她死,而她必定又牵挂着所有生灵,那么他也只好为她而救人,尽管他觉得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救。

  不过有一点他绝对坚持到底——杨家村非毁不可。

  见他蹙眉久久不语,她心头猛一跳。“商哥哥,你喜不喜欢绯樱?”

  他一楞。喜欢又如何?再过三日便是五月初五了,届时他注定成为毁她家园的大仇人,那么爱了也只是徒增心伤。

  等了半晌,不闻他的回答,常绯樱一颗心都要碎了。“商哥哥……”

  “傻瓜!”他大掌将她按入怀中。“我不值得你喜欢的,你应该去找更好的男人,让他们好好疼你、照顾你,这样你才会幸福。”而已沾染了满手血腥的他是没有那份福气与她共享未来了。

  “不要,绯樱只喜欢你。”她瞪大眼,清澈的瞳眸中写着坚定不移的意念。

  他胸膛涌进一股热潮,眼眶蓦地发酸;好感动,这天真的姑娘竟这般地恋着他。

  “商哥哥!”她双手捧上他的脸。“你不喜欢绯樱也没关系,就让绯樱喜欢你吧!”说着,她突然噘起双唇覆上他的嘴。

  商别离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她竟……强吻他!

  “你要了绯樱吧!”她说,立刻动起手来脱他的衣服。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小丫头脑海里是没有什么世俗观念的,她打定主意要跟他,便是跟定他了,什么贞操名节、名分地位,她全不在乎。

  “等一下!”他赶紧捉住她蠢动的手。

  “为什么?”

  “你不能脱我衣服。”

  “圆房不都要脱衣服吗?”这一点她娘亲可跟她说得很仔细。

  “对!”他头点到一半,猛然想起,他们几时走到要圆房这一步的?“不、不对,我们不能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圆房?”

  “谁说我们要圆房的?”

  她歪了歪头。“除了圆房外,商哥哥难道还有其他要绯樱的方法?”

  这一问可又把他问呆了,话题怎地转到这方向来了,为何他们总在鸡同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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