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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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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玺心里清楚,皇上这是在偏帮四爷,尽管他们兄弟情变,手足之谊却始终如一。 于是,水氏织造坊正式更名为水云锦织造坊,与官府合作买卖。 私下里,大家也称这种校尉服料为“水云锦”。 一时间,“水云锦”三个字轰动了天下。 水云初看着重新又火热起来的织造坊,心里百感交集。 “倘若云锦有幸看到这一幕,会瞑目吧?” “会的。”艾新牵起她的手。“云锦毕生的志愿就是不负他的名字,如今……一切都如愿了。” “但他死了。”这条重振家业的路走得好长、好久、好痛苦。“用生命换来的荣耀,值得吗?”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艾新记起数年前,他重伤卧床时,康熙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今日,他牵着水云初的手,回忆这数年的夫妻生活。 他们也曾经痛过、哭过、争执过,但那些不愉快都比不上两人间的相知相惜来得浓烈、醉人。 倘若时光能倒转,他会不会改变当日的决定? 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嗅闻到她清冽如兰的气息,他心里无比地满足。 “值得,非常值得。”再给他一百次的机会选择,他的决定依然只有一个,陪伴她,直到生命最终的那一刻。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水云锦,而是他自己。每个人都有他的执着,如同大清之于康熙,名誉之于云锦,而艾新的生命则是她,她嘛…… 水云初双手环住他的腰,触目所见是他鲜红色的外袍。从相遇的那一天开始,他的喜好一直没变。 她也爱煞了他这一身张扬的红衣,配上那多年不变、圆润的脸,一点天真、两分傲气、七分的潇洒。 这便是她今生最挚爱的男人了,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执着。 “你说的对……它值得。”执着没有对错,唯乎一心。 轻轻地,他一吻落上她的额、斜挑的凤眸、小巧的琼鼻,直至嫣红粉唇,无一错漏,皆如鸿羽般掠过。 “中间还要停下来让你呼吸吗?”他轻吮着她的上唇,悄声问道。 “当然要。”随着一抹轻笑扬起,她眨落了两行泪,反被动为主动,先行吻住了他双唇。那种一边亲吻一边呼吸的工作难度太高,她一辈子也学不会,他可以死心了。 尾声 林木森森、楼阁掩映,顺着流水,踏上青石小路,终点是一处繁花盛开的庭园,千红万艳的景象,就像正如日中天的水云锦织造坊。 今年已经三十五岁的艾新趴在地上,给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当马骑。 水云初是母亲年近三旬方一举怀得,同样地,她也到了二十九岁才现喜脉,并且一胎双生,一子一女,凑成了一个“好”。 龙凤胎,长姊幼弟,容貌也好像捡着她和水云锦的样子生成,姊姊艾云柳眉凤目,看似文静,却一肚子的鬼主意,弟弟艾锦花容月貌,简直是天生来祸害女人的,性子也跟水云锦一般,顽固又冲动。 为免两孩子步上她跟弟弟的后尘,水云初对双胞胎的教导是极尽地周详。 倒是艾新,看着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孩子,脑袋便发晕,甭说给孩子做牛做马了,连御赐的“大清织王”金牌都拿出来给他们当玩具。 父子三人在园里闹得鬼哭狼嚎……嗯,嚎的是那些被圈养的白兔、小鸟什么的,他们父子可是笑得无比得意。 恰巧水云初巡视织造坊回来,看见儿子正拿了石块砸金牌,一颗心险些麻痹。 “艾锦,你给我住手!”她飞扑过去,抢过金牌,一个爆栗就敲上了儿子的头。“谁给你这东西玩的?!” 艾云很快乐地出卖了爹爹。 “艾新——”水云初一把揪住了夫君的耳朵。“这玩意可以随便拿出来玩吗?” “唉唉唉……”艾新抽着气。“孩子见着新鲜嘛,给他们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锦儿差点把它砸了。” “锦儿问我这是纯金还是包金,我也不知道,才砸一小块看看嘛!了不起回头请工匠补回来就是。”或者请康熙再换一块给他,这也是可行的。 水云初简直被他气死了。“有你这样宠孩子的吗?” 艾新偷偷地做个手势,让双胞胎快逃。 “平时你管他们已经够严格了,我偶尔宠宠他们有什么关系?” “宠也要有个限度,不能惯坏了,万一——”她神色微暗,松了手。 都十几年了,她还是忘不了水云锦的丧生吗? 他叹口气,双手环住她。“云儿、锦儿已经很乖巧了,五岁的孩子,整本论语都会背了,甚至还主动要求先生给他们加课程,云儿想习算学,将来好帮你打理织造坊,锦儿对格物有兴趣,那些西洋传教士送的怀表,他一个人可以把它们拆开来再组装回去,教上们都夸他是天才。他们各有不同的兴趣,也许在性情上与你和云锦有些类似,但我相信他们不会走上你跟云锦的老路子,你就别再穷操心了。” “这事我早知道了。”她好歹是双胞胎的娘,孩子们私下搞的小把戏能瞒得过她吗?“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 “最近民间很多人在传唱一首歌谣,说是—— 大清皇朝底,民间霸主起。 天下船运一统漕行, 大观戏班艺盖四方, 江南织造重现锦绣, 如意酒坊醺染群眸。 各界翘楚,一展雄风,掳获佳人芳心。 商事卓绝,绽放风华,享尽繁荣胜景。 百年基业,盛极一时,尽入红妆掌中。 峰回路转,去弊振兴,风云再起即荣。” 艾新一头雾水。“这跟云儿、锦儿有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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