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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玛雅!”他伸手摇她。

  “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头晕昏沉,她睫毛扬动一下,迷迷糊糊的回应。

  “玛雅!”还叫不醒。他多摇两下。

  “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她掀了掀眼皮。

  “玛雅!”这样仍不醒。他摇得更大力。

  “即说咒日,揭谛揭谛……”她被摇醒睁开眼睛,两眼失焦又无神的望着前方不明物体。

  “起来!我有话跟你说!”张承恩快抓狂了。

  “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眼皮很沉重,她困得又闭上。

  “玛雅!”张承恩终于受不了,咬牙切齿的拍打她的脸颊,硬是将她叫醒。

  “菩提萨婆诃。”滑下的眼皮又撑开,她睡眼惺忪的看着他,撑不到两秒,眼皮当着他的面又渐渐滑下。

  “玛雅!”他气得五脏六腑险些全移了位。

  是谁传授她这套睡功的?明明意识不清楚,却还能一字不漏的把心经诵念完!她是去哪拜师学艺的?他要毁了那座馆,毙了那个人!

  “嗯……”她费力的睁开睡眸,总算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张承恩?”

  “我是张承德。”不小心瞄到她的胸部,张承恩低咒一声,脸色再度涨红。

  “骗人!你是张承恩!”双眼迷蒙,她看不清他的脸,可凭感觉,她很笃定他不是张承德。

  “起来!我有话跟你说。”非礼勿视,眼神不敢乱瞟,他专注的看着她颈部以上的地方。

  “喔。”她眼皮半垂,回应一声后缓缓阖上。

  “倪玛雅!”张承恩气得大吼,“我是叫你起来!不是叫你睡觉!”

  他是在说文言文吗?话有这么难懂吗?为什么她老是能够乱翻译他的白话文?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被她给活活气死,就算没被气得半死,也会被气得减少一半寿命,提早去跟阎罗王报到。

  “我头……好晕……我……好困……”她眼皮睁不开。

  “倪、玛、雅!我再说一次,马上给我起来,要睡去床上睡!”要是生病了,她就等着被他剥皮。

  “我……爬下起来……”她没力气。

  “你在搞什么鬼!”他恶狠狠瞪住她,注意到她脸颊酡红。

  “鬼?没有鬼……”她浑浑噩噩的咕哝着,头慢慢的往旁歪去。

  他真的会被她气死!

  “谁在跟你谈鬼了!”叫她起来,第一次给他念经,第二次给他睡觉,第三次给他鬼扯。

  不对劲!她太不正常了,整个人没元气,声音又虚弱,尤其是脸色,红得有些诡异。

  该不会泡澡泡出病来,着凉发烧了吧?他皱了下眉头,摸了下她的额头。

  没发烧!这就奇怪了引没发烧,她双颊为何如此红润?

  “铿——锵——”

  第五章

  她随手搁置在浴缸旁地上的红酒,不小心被他踢翻了。

  他碰倒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瓶红酒。红酒?

  “玛雅!”他弄醒她,厉声质问,“这瓶红酒是哪来的?”

  “嗄?什……什么?酒?”她勉强睁开一条缝,“喔,酒,我从……从酒窖……拿出来的……”

  “你偷喝酒!”难怪整张小脸红得像关公,他还以为她生病,原来是喝醉酒。

  这家伙真的是欠修理!把他的话当成马耳东风,胆子恁大的敢给他躲在浴室里偷喝酒,实在是欠教训!

  “我没有……偷喝……”哦喔,被逮到了,快装死。

  “你喝了几口?”掂掂分量,瓶中至少少一半的重量,张承恩的脸黑掉了。

  “很难喝……”又苦又涩,一点都不好喝。

  “难喝你还喝了一半!”张承恩的雷公脸更黑了。

  她不喜欢喝酒,喝酒是为了忘记悲伤,她声音突然痔瘂起来。

  “我……我难……难过……”她哽咽出声。

  张承恩被她吓到,愕然呆住,十分震惊,表情比被雷劈中还夸张。

  他见过她不开心的样子,也见过她伤心的样子,连她受委屈的样子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她落泪。

  她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怎么那么反常?几周前和倪氏兄妹打架,打得皮破血流、瘀青红肿,她非但没掉一滴眼泪,甚至半声痛也没喊,为何这一次她反应如此激动?

  她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

  抿了下唇,他心烦意乱的爬一下头发,开始抽丝剥茧问她。

  “玛雅,是不是学校老师骂你?”功课下好,被骂是应该的,他不会同情她。

  “不是……”张爸爸已到学校亮过相,没有老师敢刁难她,连校长遇见她都要礼遇她三分。

  “同学找你麻烦?”他会通知校长,要校长立刻把事情处理好。

  “不是……”她是常董的“女儿”,同学巴结她都来不及了,谁敢找她麻烦,又不是找死。

  都不是?难不成是倪氏兄妹?

  “倪安康、倪玫瑰又去找你打架?”倪松岗这次完蛋了!就算他再亲自登门道歉,张氏家族也要他付出代价。

  “不是……”经过上次教训,又知道她有靠山,现在倪安康和倪玫瑰见着她,宛若耗子见着猫王,远远的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那是谁欺负你?”向天借胆了,他会要那个混蛋好看。

  “马安琪……”她开始抽噎。

  “谁?”姓马,不姓倪,这又是她的谁?

  是同父异母的姊姊,还是异父同母的妹妹,或是什么血缘也没有的继姊、继妹?他晓得她的身世很复杂,却有些意外复杂到这种程度。

  “马安妮……”她啼哭。

  又一个姓马?

  “她们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妈妈……”她泣不成声。

  张承恩愈听愈胡涂。

  “怎么回事?”扯上她母亲,他隐约晓得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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