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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他揉揉眼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待仔细一瞧,霎时胸口的血液直往上冲,着了火的双眸恨不能烧焚眼前的一切。

  他和她分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当初她所坚持的理由是她对他没有爱的感觉,但如今看来,事情好像不是那般单纯,依她和车内那名男子打得火热的程度,她一个月前只怕已脚踏双船,早就认识了此刻搂得她紧紧不放的男子。

  他被耍了!袁暮青痛心疾首的如此认为。

  那么他为她借酒浇愁,为她委靡不振,为她相思断肠……全是白费工夫的愚蠢行为。

  一旁的刘乔苇看得惊心动魄,只有她明白羽文内心的痛与苦,但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得。如果她是羽文的话,恐怕没她一半的勇气面对一切。“走吧,别看了。”她的心好酸,只盼望在羽文还没发现袁暮青时把他拖离,她相信羽文绝对难以接受让袁暮青亲眼目睹这污秽的一面。

  怒意狂生的袁暮青轻而易举的便甩脱刘乔苇的死拖活拉,他大掌猛力拍打着窗玻璃……

  “还真扫兴呢!”何钦眼角嘴角尽是邪佞的笑意。

  “哎!怎么这么巧?还是你的老相好呢!”何钦故作诧异,很快的便打开中枢锁。

  闻言,桑羽文错愕的偏侧回头,“暮……青……”教她何以自处?最难堪的情景也不过尔尔。

  四目在空中交会,无法言语的酸涩盈满桑羽文的心田,个把月来,她无时无刻不渴望如此亲近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如此仔仔细细的将他的形影刻画进自己的心扉,让她的相思不至断肠;然而如果早知再次见面会是这般身不由己的局面,她宁愿远远的凝望,默默的给予祝福;再怎么遗憾总好过让暮青亲眼目睹这“你依我浓”的画面,见他似海深的恨迅速染红曾经深情款款的双眼。

  她并不求他还会爱她,甚至他可以彻彻底底的忘了她,忘了她他就不再有痛,但是她不要他恨她。

  埋藏在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恨最不易消逝,也最磨人;她不愿他受折磨,更不想让无边无际的恨纠缠他一生。

  轿车内那对凄绝哀怨的眸子猛烈的扯痛了袁暮青的心。才几天的光景,那原本苹果似的红润脸颊如今全然没了生气,凸现的颧骨让憔悴得可以的容颜更显枯槁。

  她,是怎么了?他心底的疑惑油然而生。

  错愕的发现自己对她的不满足以抵消对她的爱,袁暮青有片刻的恍惚,甚至冲动得想将她抚慰在胸前。

  动静之间何钦早移步车外,绕过车头来到袁暮青身旁。他一手抵上车门板,斜着身子,目光轻佻的盯向袁暮青侧后方的刘乔苇。“小老弟,艳福不浅嘛,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了?!”

  袁暮青移转眸光打量着他身前流氓太保味颇重的何钦。

  这号人物是谁?羽文怎会结交这种朋友?一想到方才此人和桑羽文的亲热模样,袁暮青不屑的眼神明白的传达他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唷!瞧不起人啊?我呸!要不是姑念你前阵子对羽文照顾得还算周到,大爷我还不想正眼瞧你咧。”

  袁暮青懒得搭理他,他大手拦上开门阀,“你出来,我有话问你。”他朝车内心乱如麻的羽文喊道。

  桑羽文拿捏不定主意,只能心惊胆战的坐在轿车内逃避她应该面对的一切。

  “你凭什么要求我的女人听你的话?”何钦加重手劲在车门板上,袁暮青的傲然态度引发他严重的不满,向来被那票小喽罗供得有如太上皇的他,何时受过这种鸟气?!

  他的女人?!短短四个字教袁暮青原本就薄弱的冷静自持全荡然无存。

  他愤然的推开来不及反应的何钦,打开车门,粗鲁地攫住羽文的手腕将她拽拉出车外。

  “别告诉我这个蛮人是你选择离开我的主因?!”袁暮青怒吼道,高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了。

  面对他的愤怒,桑羽文委屈万分的泪蓄满眼眶,她紧咬着唇努力不让泪水滴落,隔着自己氤氲弥漫的泪眼她默默吞落他的戾气。是她负他的,他吼她、难为她……都不为过。

  “说话啊你!”袁暮青攫住她的双肩使力摇晃,人手的触觉却教他暗暗吃惊,她病了不成?否则怎会消瘦得如此骇人!

  “暮青!小心?”方才被推倒在地的何钦早由后车厢翻出一根铝棒冲了过来,一旁的刘乔苇赶紧出声提醒整个心思全放在桑羽文身上的袁暮青。

  虎虎生风的铝棒毫不迟疑的对准袁暮青的侧脑门挥了过去,身子敏捷的袁暮青护着身前的桑羽文避开了这准教人脑袋开花的一击。

  被拥在袁暮青酒味微醺的胸前,他阔实怀抱依旧那么温暖,那熟悉的体味强烈的撼动了桑羽文的心。

  来自心海的呼唤,声声句句尽诉着她始终爱着他的事实,汹涌的冲动几乎要冲垮她的意志力。要不是此刻何钦正满脸狰狞的瞪视着紧紧相拥着的他们,提醒着她,她和袁暮青复合后可能遭遇的危机,她很可能就这样依偎在袁暮青的怀里,自私的留在自己的幸福。

  然而事实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她终究还是得放弃她的挚爱。

  为什么人生会有那么多的无奈?她悲伤的拉开了她和袁暮青之间的距离。但她想就此放手并不表示袁暮青也割舍得下。

  再一次将她抱满怀,往日的点点滴滴逐一浮现脑海。那天他负气的说自己绝不是个纠缠不清的男人,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颓靡生活,他早发现了一个事实;他爱她,夜以继日,无时无刻,想的念的全只有一个她。

  为什么他必须放弃她?他不断的反覆问着自己。

  今天的不期而遇为他悬着多时的问题下了正解;不管她在不在乎,爱不爱他,他对她的感情依旧浓烈如醇酒,愈陈愈浓,愈称愈烈。

  他再也不想放手,就当他是个食言而肥的痴汉好了。如果她心里没有别人,那么他决定等候;如果有,他希望能给他机会做君子之争,因为他不想不战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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