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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宝宝,你还好吗?”

  紧闭的花窗门开了一条缝,银银推门而入,却不给任何人机会,再次把门给关上。

  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门里传来宝宝的啜泣声。

  那伤心的哭声,一声又一声的传来,而站在甲板上的齐严,却不得其门而入,只能隔着那扇花窗,听着妻子的声声啜泣。

  天际的月儿,仍是那么明亮、那么美。

  中秋佳节,花好、月圆。

  但,人呀,却是尚未团圆。

  江南风光无限好。

  这儿的米是香的,这儿的人是笑的。

  虽已人了秋,这儿的风,却仍是暖的。

  照理说,八月的江南,正是舒适凉爽的时节,可备受呵护的宝宝,一颗心却跌进谷底,整日愁眉不展,再也无法好好欣赏江南的秋日美景。

  她的心里始终忘不了,那一夜在画舫上,齐严瞧见她怀孕时的反应、表情,跟他吼出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废话?!

  呜呜呜,他竟然说,她说的是废话!

  想着想着,宝宝伸出小手,轻抚着隆起的小腹,像在安抚着腹里的小生命,心头却感到——阵酸楚。

  自从那夜,齐严吼了她之后,她就伤透了心。画舫靠岸后,她坚持躲在二姊身后,不肯接近齐严,哭红的双眼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却跟在南宫家的车队后头,一路跟回了南宫家,甚至还大剌剌的住了进来,从此之后只要她离开房间,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每次都不曾缺席。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宝宝实在想不透。

  既然他不要孩子,那又为什么非要处处跟着她,一副非将她留在身边的模样?

  是因为,他的男性自尊,不允许妻子逃离视线吗?还是说,他觉得她离家出走,是有辱齐府跟他的声望?

  她想了又想,却还是猜不透齐严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从来不告诉她,他心里的盘算,她也不敢再去追问,就怕会从他嘴里,再听见什么更教她伤心的话语。

  某天清晨,宝宝被丫鬟伺候着梳洗打扮妥当,还去找了银银,一块儿用过早膳后,才刚踏出偏厅,就瞧见齐严已经守在月洞门外。

  他的肩头上,有着几片枫红落叶,一看就知道,是已经站在那儿有好一会儿了。

  看见姊妹二人,他劈头就问:“你要去哪里?”

  宝宝故意转开头,躲在二姊身后,低着小脑袋,就是不肯回答。

  “我们要去城西的绣水街。”银银呵欠连连,没力气陪这对夫妻玩猜谜游戏,干脆直接答了。

  唉,她睡得正香,却一大早就被宝宝挖起来。会挑这么早的时候出门,为的就是要避开齐严,哪里想得到,都还没出门就被他撞见了。

  这个男人,到底守在这里多久了?

  不过,算了,撞见也好啦,让齐严跟着,总比让他为了找宝宝,翻遍整座定遥城,如凶神恶煞的四处搜寻来得好。要知道,这阵子以来,只要见不到宝宝的踪影,南宫家在城里的店铺,就要遭殃一回,搞得大伙儿叫苦连天的。

  “我跟宝宝会坐马车去,你想要跟来的话,就快教人去备马。”交代清楚后,银银就牵着妹妹的手,穿过庭院、小桥、长廊,往大门走去。

  但,很奇怪的,直到她们到了大门,准备要上马车时,都没有再瞧见齐严出现。

  这下子,宝宝可忍不住了。

  她频频回顾,却只瞧见,刚从主厅走出来要陪着她们同行、一块儿上街的南宫远。

  齐严呢?

  他人呢?

  他怎么没有跟上来?

  在丈夫的搀扶下,早早上了车的银银,回头发现妹妹还站在原地,不断往大门内张望,便问:“怎么了吗?”

  宝宝脸儿一红。

  “没、没什么啦!”她伸出小手,在丫鬓的搀扶下,也坐进了马车。

  才刚坐稳,她却又忍不住,透过马车的窗格,伸长了脖子,朝车外张望。只是,不论她望得再久,马车外头,仍旧只见翻身上马的南宫远。

  银银老早就发现妹妹心不在焉,主动开口提议。

  “其实,我们也可以要人把布全送到家里来的。”这么一来,她就可以回房,再去睡个回笼觉了。

  被看破心思的宝宝,俏脸又红,连忙摇头。

  “不用了,我们走吧。”昨天可是她主动提议要出门走走的。这会儿怎么能够因为不见齐严的踪影,就改了主意呢?

  银银也不再多说,只是敲了敲车板,马车便缓缓往前行去。

  车窗外头,南宫家逐渐远去,直到马车转过了弯,才终于再也看不见南宫家宏伟的大门。

  而齐严,还是没有出现。

  这一路上,宝宝的心思像浪潮般起伏不定。

  她原本以为,齐严会如同先前的每一次,再度尾随而来,亦步亦趋的守在她身后。

  怎么知道,这回二姊把目的地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后,他却一反先前的态度,没再跟来了。

  想着想着,宝宝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小脸显得落寞而惆怅。

  马车载着两个孕妇,在定遥城内缓缓前行,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穿过大半座城,来到了城西,在绣水街的街口停下。

  定遥城位于大运河畔,原本就是南方第一大城,城内居民富庶,商行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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