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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爹爹的哭喊,窗口的四姊妹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刘丙儿更是哇的一声,怕得开始乱哭乱叫。

  父女五人全都慌得没了主意,身为主子的严耀玉,却淡然一笑,不痛不痒的答了一句。

  "喔,是吗?"

  然后,他低下头,逐自又开始批合起账册。

  眼看主子撒手不管,刘广心里纵然有怨,却也不敢吭声,只能流着眼泪,走到门外把四个女儿召唤人屋。

  "少主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他透了一 口凉气,凄凄然的望着女儿们。

  "既然躲不掉,那么,咱们总得决定,待会儿是谁要被吃——不,被嫁——"

  在一片嘤嘤啜泣声中,刘广用发颤的胖手,做了四张纸签,其中一张用艳红的朱砂笔,画了一枚血淋淋的圆圈。然后,他把纸签扔进青玉笔筒里,晃动几下后,就拿到女儿们的面前。

  甲乙丙丁缩在墙角,恐惧的瞪着爹爹怀里的青玉笔筒,谁也不肯伸手,仿佛里头搁着的不是纸签,而是致命的毒蛇。

  刘广也在哭,胖脸哭得都发肿了。他狠下心来,把笔筒凑到甲儿面前,半逼半哄的抓着她的手往里头塞。

  "甲儿,乖,你是大姊,要勇敢一些。"事到如今,他非得挑出个"牺牲者"出来才行。

  甲儿的手抖啊抖,耗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从里头抓出一枚纸签。她屏气凝神,颤抖的拆开纸签——

  就是这么巧,纸上清楚出现那枚可怕的红圈!

  "哇,我不要!人家要等旭日公子回来啦!"甲儿哀嚎出声,圆润的小脸上泪痕斑斑。

  刘广哭着叹息,胖脑袋左摇右晃。"别指望旭日公子了。他几年前就被夫人扔去外头历练,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京城。"

  想到意中人远在天边,而自个儿却被逼着"牺牲",甲儿缩在妹妹们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哀叹自己运气如此差劲,竟然一抽就抽中"签王"——

  蓦地,远方传来一声巨吼。

  "人呢?"男人的声音吼道,声大如雷。"人藏到哪里去了?"可怕的咆哮,在严府内回荡,伴随着轰隆隆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书斋。

  "你的女婿来了。"严耀玉好整以暇的说道。

  刘广惨叫一声,吓得就地趴倒,像块被人剧烈摇晃的嫩豆腐,全身肥肉齐齐颤抖,只差没有当场挖个洞,把自个儿埋起来。

  脚步声由远而近,终于来到门前,接着就是一声雷霆万钧的巨响,书斋的门被踹开了。

  砰!

  八个庞大可怖的男人,手持各式刀枪剑戟、斧铱钩叉,横眉跨步的堵在门口。为首的那个男人凶性十足、须乱如草,身披猩红大氅,长得最是高大魁梧,身上的伤痕也最多,左眼还戴着眼罩,一脸穷凶极恶的盗匪模样,正是大名鼎鼎的雷贯天。

  严耀玉倒是处变不惊,意态悠闲的起身迎客。

  "雷将军,别来无恙?"他笑意盈然,拱手为礼。

  几年前西北大旱,当朝宰相邀集朝野共商赈灾事宜,身为西北将军的雷贯天,跟京城首富的严耀玉,还曾在宰相的府邸里,有过一面之缘。

  雷贯天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略略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我是来带人的。"他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举步踏入书斋,如鹰般锐利的眼环顾四周。

  即使穿的只是寻常衣裳,而不是御敌的甲冑,眼前的雷贯天,仍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无敌模样,那狞猛的气势,总让人又敬又惧。

  姊妹们眨着眼儿,瞄见那几个属下,其中一人还当真没了左臂,恰好印证了那些流言,吓得她们眼泪频落,却全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老天,说要娶妻根本只是借口吧?!他一定是吃腻了粗皮厚肉的蛮族,想换换口味,挑个软嫩的女人来吃。说不定才刚出城,他就会迫不及待的在路边生火,把

  "新娘"当场宰了,烤来吃掉——

  雷贯天走到墙边,居高临下的睨着蜷缩得像球儿似的四姊妹,两道剃锐斜飞的浓眉拧皱起来。

  "到底是哪一个?"他粗声问道。

  甲儿捏着那张要命的纸签,颤抖的踏出一小步。"是、是我——啊!"

  低怯的嗓音,化为惊恐的尖叫,她整个人转眼间已经腾空,被拎到那张凶恶的大脸前,由得他钜细靡遗的检视。

  原本缩在旁边的乙丙丁,因为心中不舍,全都克服恐惧凑了上来,捏着湿答答的手绢儿猛擦眼泪,依依不舍的跟姊姊道别。

  "呜呜,大姊,我们会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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