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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姑娘,真是不巧,少主这会儿刚好不在府里。”事到如今,拖得一刻算一刻了!

  她总算停下脚步,弯弯的柳眉一扬,凤眼微挑,扫过严总管不安的神色。

  “喔?不在府里?那他去了哪儿?”她淡淡的问。

  “少主——少主大概在商行——”

  “哪间商行?”

  他一咬牙。

  “该是在西市的书画铺子里。”呜呜,他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忠心护主啊!

  金金巧笑倩兮,双眸盈盈如水。

  “正巧,我就是从西市那儿过来的,刚刚这一路上走来,可也没瞧见他的踪影。”她端着漆盘,绣花鞋跨过门槛,堂堂登门入室。“或许是你记错,严公子说不定已经回府了。”

  “呃,大姑娘——”

  “严总管是要拦我?”她挑眉。

  “不、不、当然不是。”

  呜呜,他不是不想拦,而是根本拦不住!

  再说,少主曾交代过,钱金金是严府一等一的贵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阻拦她入府。

  迟疑片刻后,严总管终于退开一步,正式败下阵来,含泪祈祷少主能自求多福。

  “那么,请大姑娘先到议事主厅里喝杯茶,我这就去通报——呃,不,我这就去找找,看少主是否在府里。”他努力自圆其说,还不忘转头吩咐奴仆。“快,沏一壶碧萝春到议事主厅来。”

  快快快,除了通报少主外,他还得把握时间,尽快把府内的易碎物品收拾妥当!

  还记得,上一次金金登门拜访,却在府里大动肝火,抓起古董瓷器就砸,当场毁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女人的眼光好得很,专捡贵的来摔,少主不当一回事,他这个做总管的却心疼极了!

  还在思索着该把宝贝们藏到哪里去,纤细的身影已经掠过他身旁。

  “茶就免了,我直接去书斋找他。”她很清楚,这个时辰,严燿玉通常都在那儿内审阅账册。

  严总管瞪着那逐渐远去的窈窕身影,全身僵硬,冷汗凝结,一颗又一颗的沿着额际滑下。

  接着,他陡然回身,神色焦急,张口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吼。

  “快!快去请大夫来府里预备着!”

  老天保佑,少主可千万别被毒死了啊!

  秋阳穿透窗棂上的薄纱,洒入书斋,带来些许暖意。

  室内的家具十分简单,只有几排书架,以及一组黑檀木雕成的桌椅,摆设以实用为考量,不见半点奢华的痕迹。

  清雅的书斋里,却传来难听的哭嚎。

  “呜呜呜呜,少、少主——”

  一个胖呼呼的中年男人,像只乌龟般缩在地上,肩膀耸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青砖都被他哭湿了一大片。

  “呜呜呜呜,少主,呜呜呜呜——”

  哭声持续不断,痛心得如丧考妣,而几尺之外,坐在黑檀宽木椅上的严燿玉却意态悠闲,批阅着桌上的几叠账册,不受分毫影响。

  他高大且俊朗,肩膀宽阔、胸膛厚实,剃锐飞扬的剑眉下,是一双黝暗的黑眸。虽然身材比寻常男子健硕,但举手投足间却温文儒雅,不见半点傲气。

  这个男人,是一把未出鞘的刀,无人知晓他其实有多么致命。

  “呜呜呜呜,少主,您也理我一下啊,呜呜呜呜——”地上传来可怜兮兮的呜咽。

  “刘广,起来说话吧!”他淡淡的说道,端起那三件一套的盖碗青瓷茶杯,以杯盖滑过杯缘,再啜了一口热烫的香茗。

  “呜呜,属下罪该万死,办事不力,不敢起身——呜呜呜呜——呜呜哇哇——”严家商行的大掌柜刘广,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愈哭愈大声。

  “刘掌柜,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严燿玉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次的书画大展,咱们可是赔了银两啊!”一提起那件事,刘广的眼泪又喷出来了。

  天下人都知道,京城严府不但富可敌国,且书礼传家,历代主人个个都是饱读诗书。如今的当家少主,更是写得一手铁画银钩的好字,令人赞叹不已。

  书画之类,原本就属于严家的生意范畴,京城内规模最大、设备最齐全的墨刻坊,即是属于严家。

  因为京城内书画之类需求与日遽增,严府几间新的书画铺于同时开张,为了广为宣传,少主亲拟计划,搜罗名家墨宝、书册卷轴,举办书画大展,还广发请帖,邀请众多富商与文人。

  严府上下动员,筹备多时,人人精神抖擞,原以为天衣无缝,肯定能以人气带来买气,赚进大笔银两。

  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好好的一个计划,全教那女人给破坏了!

  城西钱家的长女,特邀天下名厨齐聚京城,办了个热闹非凡的易牙祭。她租下城中一处广场,盖了座高棚,设宴千桌,广发请帖。

  易牙祭的会场上,用的是苗疆的药材、塞外的珍馐、南方的瓷器。钱家的几位姑爷,都在钱金金的要求下,无条件提供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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