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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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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枚烟花。 如此盛大隆重,耗费钜资的过年,也跟关靖有关。 不论朝廷或是民间,都谨守他的节省禁令,不敢铺张浪费,但是,几年前才登基的年轻帝王,要听的是阿谀奉承、要穿的是绫罗绸缎、要吃的是山珍海味、要住的是美轮美奂的宫殿。 偏偏,关靖功高震主,皇上备受约束,又不敢反抗。 相较之下,贾欣善于曲意逢迎,还不时会献上,从各地搜罗而来,精挑细选过的美女,自然深受皇上偏爱。这也是贾氏一族,能在朝廷里坐大的主因。 今年,关靖不在凤城,再加上贾欣的鼓吹,皇上如此铺张浪费的大肆庆贺,摆明就是不愿再节省过日。 她远眺着皇宫,呵出的气息,都化为白雾。 过年了。 据说,年,是种可怕的怪兽,每逢除夕夜晚,就会下山食人。人们为了吓走怪兽,所以燃放鞭炮、贴着春联,就为了吓走年兽。 年兽,只是传说。 在人们的心中,年兽,会比关靖更可怕吗? 他箝制着整个帝国,连皇帝的言行,都受到他的影响,更别提他在文武百官与平民百姓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就连她的心思,也牵系在他身上。 倏地,一道黑影如飞燕,从屋脊跃下,蒙面的黑衣人,悄然接近沉香的背后。机警的婢女,才刚张开嘴,还没喊出声来,黑衣人却先开口了。 “闭嘴。”黑衣人喝叱,从怀中取出一条,黑底金线如意纹的束发绣带,在婢女眼前一晃。 一瞧见那条束发绣带,婢女一改惊恐,没敢再出声,恭敬的退开数步。 “姑娘,请放心。”黑衣人转身,看向沉香,下跪行礼,最后才仰起头来,徐声说道:“奴才奉主公之命,请您前往北方。” *** 从凤城到北方这一路,奔波得极赶。 黑衣人带着沉香,以及她从不离身的香匣,昼夜不分的赶路,骑马、搭船,再骑马,疲惫的她已经难以记忆,到底是走过哪些路程,只知道黑衣人始终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她往目的地赶去。 几个昼夜之后,当她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昏迷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庞大的军营中。 军营内戒备森严,但是看见黑衣人手中,那条束发绣带,全都不敢拦阻,眼睁睁看着黑衣人领着虚弱的沉昏,往主营走去。 环绕在主营四周,是若干个各色营帐。 就在她踏入主营前,一个玄色营帐被掀开,身穿玄色衣裳的年轻男人,正巧就走了出来。 满头灰发的韩良,一瞧见她,脸色愀变。 “站住!”他出声喝阻,冷眼盯着她,步步逼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垂首回答。 “是主公吩咐,要将姑娘接来,为主公治病。”他的声音极低,不敢泄漏这个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军营里就有大夫,为什么还要从凤城接来?” “那些大夫,全都治不了主公的头痛之症。” 韩良抿紧双唇,不再多言,双眼却如鹰隼,盯住她不放,注视着她低头转身,掀帘走入军帐,还亦步亦趋的跟到帐口,非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帐内,满布浓香。 而她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就卧在榻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被折磨得憔悴无比。 她拖着软弱的身躯,靠着意志力强撑着,边跌边走的来到他身边,用被北风吹得酸涩的双眸,细细看着他惨不忍睹的身躯。 健壮的身躯上,只要是衣衫能够遮住的地方,全都满布深深的血痕。他原本剪得方正整洁的十指,全都因为极痛时的撕抓,指甲早已剥落,暴露的血红指肉,还在流着鲜血。 他只撕抓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 双手能用手套掩饰,而能够戴帽的头皮,也被抓扯得到处是伤,榻旁还有好几绺,被他徒手扯下的头发。 这,就是她藏在香中的毒,所达成的效果,是她复仇的成绩。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看见关靖此刻的模样,她不但没有觉得欣喜若狂,反而是胸口狠疼,如被一刀穿心呢? 瞧见她跪跌在榻边,一动也不动,随侍在侧的军营大夫心急,忍不住催促着。 “姑娘,请快快医治主公。” 她如梦初醒,茫然转过头来,望见榻边的双凤陶熏炉。 “这香从来不曾灭过?”她问。 “是。” “还不能替他解痛吗?” “初时确有奇效,但香愈添愈重,效力却愈减,主公头疼得更厉害,不但难以饮食,且寤寐难眠。” “他疼多久了?” “一月有余。” 自从她变更过,香料的比例之后,他的头痛就愈来愈厉害。这,也是在她的计算之内。她更改了配方,就是要逼得关靖,将她从凤城接到他身边。 那么,心怎么会这么痛? 她累得、痛得无法深究,只能用僵冷的双手,掀开香匣的盖子,掀开炉盖,添入了两味香。片刻之后,香气渐渐变了,更浓郁、更醉人,芬芳得近乎销魂,他眉间的结才徐徐展开。 “兰儿。”他在痛苦中呼唤。 蓦地,她全身一僵。 心上那把刀,是不是刺得更深了? “兰儿!” 她屏着气,咬着唇,回过头去。 床上的男人蜷成一团,俊美的脸庞因疼痛难忍,而紧绞狰狞。即使,他呼唤的是别的女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靠到他身旁,俯下身去,轻声回应。 “我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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