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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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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右手的人,有什么好令你羡慕的!”听见她以欣羡的语气来称赞他的音乐才华,程日深只感觉到无比痛苦的难堪。 “嘎?” 他说了什么?失去了右手?不会吧?他断的难道不是一条腿吗?怎会连右手仃份呢?骨折又不是病菌,怎么可能会转移蔓延呢? 程日深抬高那只残废的右手,自嘲地咧开嘴道: “如果你还未见识过这个笑话,你一定得亲眼看看,一个残废的、没有右手的钢琴家。”他说完,激动得笑了起来,艳红的糖葫芦稍一不恤便松了手,落在他纯白的床单上,看起来像一摊永不愈合的伤口。 他颤抖狂放的凄绝笑声回荡充斥在这座药味刺鼻的白色病巾,沈莎翎轻咬着牙努力不让泣啼之声决堤崩溃。 “可是它看起来完好无缺呀!”她一把握住他毫无血色的右手,他的手掌好大,她得用十指才能将它完全覆盖。 她温柔的举动让他的眸光闪动,他看见她眼睫上沾着晶莹的泪珠,然而她的唇间却浅浅地蔓开微笑。 她在同情他吗?不!不要用这种伤心欲绝的目光打量他,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施舍的伺情。 “放手!别这样看着我!”他粗鲁地怒吼,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企图吓跑每个接近他的人;无论来者是否善意。 然而他的暴戾却无法动摇她,她轻轻地捧起他的掌心,小心翼翼地将唇贴上。 “你的右手,和你一样,在我眼里都是完好的。” 她说完,任风轻轻吹起她飘飘的裙摆,催她步上归途,含笑的面容渐渐远离了月光皎洁的病床边,像一个无声的天使,临走只留下一根雪白的羽根。 而她却留下一枚鲜红的吻,烙在他泛自的掌心。 沈莎翎离去之后,好一会儿程日深才由震撼之中回过神来,摊开掌心。“真是的,害我得去洗手了,嘴上全是糖葫芦的甜汁,想害我被蚂蚁爬满全身吗?” 他嘴上尽管抱怨,可是却无法抹煞心底不断泛起抵挡不住的喜悦如狂潮一波波向他袭来。 他并不去多想自己那说不明白、无法控制的感觉,只是低下头去,轻轻舔舐她遗留下来的甜香。 其实沈莎翎的伤,根本不构成住院程度,会在医院一待就是一个礼邢,说起来这一切又是她那对宝贝爸妈设计出的花样诡汁。 他们以为擅作主张替她办了住院,请假一个星期,就表示他们有七天的时间可以跟她玩个够。天天下班后就往病院跑,一大堆游乐器材刁不辞辛苦地往她的病房搬,连跳舞机部拿来了,沈莎瓴真被她那对天才贪玩的爸妈给彻底打败。 幸好她住的是个人病房,否则她那种住院方式,大概真的要惹怒大票躺在痫床上苦苦呻吟的可怜人了。 趁着爸爸妈妈还没杀到病房之前,沈莎翎从床铺夹层里拿出藏得好辛苦的教科书——这绝对不能被爸妈找到,否则一定会被毁尸灭迹!那还得了,后天就是这学期首次市内联合模拟考,她还有大半科目未温习完呢,虽然其实内容她都已经十分熟悉了,但是她仍然不允许自己有半点闪失。 抱着书本,手里握一枝甜腻的糖葫芦,她再度级着她心爱的趴趴熊拖鞋,踏着轻快的脚步往六楼的病房而去; “我又来了!”沈莎翎推开程日深的病房门,神采奕奕地奔到他床边,拿手上的麦克笔在他打了石膏的腿上画一个鬼脸。 “书给我。”他见她又抱着书来,于是皱起了眉头。 她忙着在他腿上涂鸦,乐得将手里厚厚的教科书丢给他分担。“干嘛?浪子回头,想啃书参加模拟考了?” 他的唇畔掀起笑意,下一秒,顺手将她的教科书藏到背后,不让她再碰那玩意。“你来这里就得专心陪我,不许再看别的东西。” 从前她若是遇到他这种“鸭霸”的行为的话,肯定对他怒目相向,可是现在她听见他这么霸道的语气,却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尽管如此,她还是敛起笑容,道: “你还玩无聊的奴隶游戏?我都说过不玩了。” “我只是要求你专心陪我罢了,这也不行吗?”他拉过她,让她因重心不稳而跌在他怀里。 她嗅了满腔他的气味,竟有陶醉的迷蒙感觉,沈莎翎甩甩头,连忙挣脱他的怀抱,嘴硬狡辩道: “谁说我是来陪你的?我只是被我们家那对秀逗爸妈烦死了,才跑来你这里躲一躲。”她避视他的灼灼目光,两眼搜寻着她带来的书本,以证明自己的说辞。“把我的书还给我。” “秀逗爸妈?听起来真有趣。”他完全没有让她念书的打算,轻易地将焦点移开。 “才不有趣咧!年纪一大把了精神还好得怪不像话,一个每天挂着一圈熊猫眼坐在电脑前和虚构的电玩人物决一死战,另外一个则不顾年龄限制,硬是穿起超级恐怖的雪纱蕾丝洋装扮小公主,每天缠着你玩下午茶家家酒。家里有一对嗜玩如命的父母,小孩真的很可怜,把人家当什么嘛,义不是他们的玩具,真是的!” 沈莎翎一面大吐苦水,一面回想起昨天父亲在她的病房玩新一代跳舞机惹得楼下住院病患严重抗议的事端,还有这几天母亲都穿着她无比华丽的公主装进出医院所引起的一阵骚动。可以想像有这款父母,小孩在学校里肯定不敢轻易惹是生非,谁愿意让这种家长闹到学校来让同学笑话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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