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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亲爱的璇:

  这几天过得好吗?纽约这阵子又开始下起细雨,湿冷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不过无所谓,反正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前几天我和父亲说了想回台湾的打算,虽然我自觉还没将东西学全,不过商场上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学全的一天。

  事实证明,当初你是对的。离开你的一千多个日子,虽然思念总是令人煎熬,但我确实也从中得到了许多。

  当然,我深信自己若一辈子永远待在你身边,当你的秘书,这一生同样不会有遗憾。可走过这一遭,所得到的收获,又不是从前能够想象的。

  璇,你依然是我心目中的唯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你重要,若有一天我必须在你和我的事业中做取舍,我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只是你给了我能兼顾二者的机会。

  而现在是时候了,我决定回台湾,利用这三年来累积的财富和人脉,创立属于我自己的投资公司。

  当然那是之后的事了,我现在最想做的,还是快点见到你,将过去三年错过的部分全补回来。

  因此,我的班机到台湾是星期六的下午两点——是的,你没看错,就是在你收信的今天。

  原谅我没有太早通知你这个消息,因为我太想念你,一旦做出这个决定后,便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你身边永远都不再和你分离。

  希望当你看到这封信后,不用等太久就能见到我。

  想念你的人

  “……回台湾?”当季颖璇看到最后一行时,心跳蓦地加快。

  他要回来,而且飞机下午两点就到台湾了?

  她愣愣地望向刚好闪烁着四点整的电子时钟,脑袋一片空白,隔了好久好久,才骤地尖叫起来。

  哎呀呀!糟了糟了!家里乱七八糟地还没收拾,她也没有打扮……

  都过了三年,她好担心他会不会觉得她变老,会不会嫌她变胖了——自从生了小晶后,她就再也回不去从前那种纸片人身材,虽然乔靖说她这样其实比以前好看,但她还是会怕嘛!

  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证据”!她一直都还没有机会跟他解释小晶的存在啊啊啊!

  她焦急地拿起电话拨打那个男人的手机,电话却一点也不意外地转入语音信箱。

  “完了!”惨惨惨,她完全不敢想象旭言在看到这么大个“证据”时会有什么惊人的反应。

  先前她怕他会因此丢下事业,不顾一切地跑回台湾好照顾她和女儿——她很确定他绝对会这么做——因此当初从怀孕到生产、养小孩,她都一手包办,完全不让他知道。

  好在这段时间内乔靖夫妻帮了她不少忙,不然她一个人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下可好啦,她整整瞒他瞒了两年多,这会儿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就准备要被抓包了!

  她焦急地踱着步,聪明的头脑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小晶坐在婴儿床里,圆圆的眼睁得好大,好奇地看着平时优雅冷静的母亲,此刻像无头苍蝇似的满屋乱窜,先前让她不太舒服的痛痛好像突然消失了,她甚至还因此“咯咯”地笑出声。

  “你笑我?”季颖璇转过头,委屈地看着那笑得开心的娃娃,“都是你,害我现在紧张得要命,居然还敢笑我?”

  整理房子、梳妆打扮、带小晶去看医生、去乔靖家吃晚餐、回信给旭言……不对,不用回信,反正他都要回来了!

  一堆事挤在一起,让她脑袋一片混乱,完全不知该先处理哪样好。

  还是……她现在马上带小晶去看医生,然后直接躲去乔靖家避难,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做比较好?

  越想越觉得这方案可行,于是季颖璇迅速关上电脑,抓了钱包、钥匙等重要的东西塞进皮包中,抱起女儿就往门口冲。

  当她转开门把,准备用力打开门时,清脆的门铃声却在此刻响起——

  “叮咚!”

  她顿时僵在原地。

  喔噢,这下真的糟了……

  “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初秋的星期六下午,天气好得不得了,天空很蓝,云朵白得像棉花糖,但这三年来,第一次踏上台湾土地的敏旭言,脸上的冷意却足以让全南极的企鹅都跑出来跳舞。

  “就……就你看到的。”吞了吞口水,季颖璇悄悄后退一步,没想到他立刻往前逼近。

  “旭、旭言……我可以解释……”她连连后退,要不是很清楚自己抱了女儿肯定逃不掉,也许早就开溜了,“呃……你别这样嘛……而且她也不是东西啊,她是你女儿……”

  唔,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不会以为小晶是她跟别人生的吧?季颖璇一惊。

  “你也知道她是我女儿?”好想敏旭言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过,只是用她过去从没见过的生气表情狠狠瞪着她,“既然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做父亲的从头到尾都不晓得有这件事?”

  季颖璇心虚得不敢回话,就在此时,可爱的两岁女娃却好奇地伸出粉嫩嫩的小手,握住老爸正指着自己的长指。

  “咯咯……”小女娃感觉不出大人们间的暗潮汹涌,只是好奇地摸着那双跟妈咪完全不一样的大手,暂时忘了病痛,自得其乐地笑得好开心。

  敏旭言满腔怒火顿时被彻底浇熄,只能愣愣地看着那个好像洋娃娃的小女孩。

  “……她叫什么名字?”半晌,他才找回声音。

  这是他和颖璇的女儿!敏旭言无法形容内心那澎湃得几乎满溢的情感。

  “小晶,她叫季涵晶。”见他脸色不对,她连忙补上一句,“我没有要排除你的亲权的意思,我本来就打算等你回来,再让她跟你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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