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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纚衣经过人工湖泊,绕过小碎石子路,来到后院东侧,她蹑手蹑脚地踏上回廊,像是猫一般无声地走入尉迟方勍所居住的东水楼。

  她轻推开花厅的门,正犹豫着自个儿到底要不要先唤他两声,还是先去井边打水,照道理说,她该是要先打水让他洗脸更衣,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已经起身?甚至是已等她等得正在发怒……倘若他真的发怒了,她去打水的话,岂不是白忙一场?

  可若是他尚未起身,她又没打水的话……真是一件麻烦事,她何时成了这么优柔寡断之辈?

  反正先掀开珠廉查看不就得了?

  她暗斥自个儿的思虑过多,蔺纚衣随即轻柔地抓起一把珠廉,微眯起水眸睐着纱帐里头的淡淡身影,总觉得他身边似乎是多了个人……

  他成亲了吗?她忘了问管事了……倘若他是同夫人一起就寝,那她现下进来,岂不是太不识相了?

  若是在宫里,可是要挨骂的!

  啧!为何要让她陷入两难之间呢?这事不是在昨天便该同她说的吗?搞得她现下是向前也不是,退后也不对……真是麻烦事。

  算了!还是先去打水,横竖他还睡着呢,不如先把水打来,再到花厅里等着。

  打定主意,她这一双许久不曾跑过的腿再次勤劳地动着,先绕出东水楼,跑到水井边打上一桶水之后,再跑去水房里挑出两条干净的手巾,回到东水楼的花厅里等着他大少爷起身唤她。

  她仍旧气喘吁吁,听到房里传来他不悦的吼声。

  “蔺纚衣、蔺纚衣!”

  她挑眉睐着珠廉,纤手擦去额上的汗水,不悦地挑起眉头,偏是不回应他。她里里外外地跑进跑出,他倒是把她当成理所当然了?

  蔺纚衣正暗恼着,却又听到他冷漠地道:“都什么时辰了,你赖在这边不走,是在打什么主意?”

  咦?不是在说她吧?

  这里头就只有她和他,还有躺在他身旁的人……他不至于会对自个儿的夫人这般冷言冷语吧?难道那个人并不是夫人?倘若不是夫人的话,躺在他身旁的那抹身影会是谁?

  她还思忖着,便见到一抹狼狈的身影拨开珠廉冲到她的眼前,那抹身影愣了一下,随即像阵风似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还看得满仔细的!

  蔺纚衣不自觉地回身睐着那抹消失在远方的身影,再三回想那一张带泪的粉脸,更加确定那位衣衫不整的姑娘是昨儿个同她一道入府的新丫环,她怎么会出现在大少爷的房里?而方才的模样……实在是不难想像发生了什么事。

  昨儿个她累惨了,进了耳房便倒头就睡,根本没注意到耳房里少了人,可真不知道她是意图诱惑大少爷,或者是大少爷要她侍寝来着……

  “蔺纚衣,你还要本少爷再唤你几次?”

  房里传来他不耐烦的冷言,蔺纚衣适时回神,提起水桶不悦地推开珠廉走入一片旖旎余温的房内。

  “大少爷擦脸。”

  她温顺地跪在炕前,将手巾浸湿拧干,必恭必敬地双手奉上,仿若她以往在伺候爱贵妃一般。

  “你要我自个儿擦吗?”尉迟方勍一双黑眸直瞅着戴着温顺假面具的她。

  她是这般温顺的丫环吗?肯定不是,与其说她是温顺,倒不如说她把心思都放在方才自他房间出去的女人身上。

  她爱怎么想,他是管不着,因为那女人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亦是他今天欲吩咐管事辞退的愚蠢丫头,而蔺纚衣她这一张嘴就是到外头同人道是非亦无妨,他一点也不在乎他日渐声名狼藉的名声。

  要怪他,倒不如怪那些想要攀上枝头当凤凰的愚蠢丫头,真以为打着要当丫环的名义入府,再闯入他房里侍寝,奉上了清白之后,他定得要迎之为妾吗?

  天底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愚蠢的女人通常只有当丫环的命,既然当了丫环便得要认清自己的本份,知晓自己入府到底得要干什么活?他要的是能干活的丫环,而不是自以为能够成为他的妾的蠢丫头。

  希望他眼前的这一个女人还不算太蠢!

  “那大少爷是要奴婢……”帮他擦吗?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皇帝吧?

  倘若说他是这尉迟府里的暴君倒一点也不为过,不过……他终究只是一般百姓罢了,既无官位,他凭什么这么阔气地要求她为他擦脸?

  “快点!连这么一点事都不会做吗?”他不耐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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