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生子(3)_丹菁

三

　　第一章

　　“怎么了，怎么不开灯？”一回到家，才刚打开灯，季馨便让窝在客厅一隅的和心萍给吓了一大跳。“干嘛，阿仁哩？”

　　“季馨……”和心萍小声地叫着她，向来黑白分明的大眼显得有些许空洞。

　　“怎么了？”把包包放到一边，季馨缓缓走到她身边。

　　“阿仁不见了。”她哽咽地道。

　　“嗄？”季馨一愣，“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不知道，我一回来就没看见他了。”她把脸窝在屈起的双膝之间。

　　“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说不定他等一下就回来了啦，你干嘛那么担心？”拜托，不过是出去一下，她也能担心成这样；可见她中毒极深。“这半年来，他对这里不是熟得很吗？待在家里无聊，出去走走也是很正常啊。”

　　真是的，害她又以为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你这两天一直待在学校里，根本不知道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回来了。我好怕他又出什么意外。”哽咽的声音不断地自她双膝之间慢慢逸出。

　　“那你有没有去报警？”她忙追问。

　　“他丧失记忆时就只能备案，现在失踪了，要我怎么去报案？我又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和心萍蓦然抬眼，乍现一双哭得又红又肿的大眼。

　　“那……”季馨皱起眉，“他会不会是已恢复记忆，所以回自个儿的家里去了？”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啊，当初他的主治大夫也说过，要是他一恢复记忆，他有可能会把这段日子的回忆都给彻底尘封，然后循着原本的记忆回到自个儿的地方去。和心萍茫然地睐着她，“那我该怎么办？”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也就是因为想到这个可能性，所以她才会这么害怕啊。

　　一旦他恢复记忆，那么是不是连带的也把她给忘了？

　　把她给忘了，他当然不会再挂念着她，但是她呢，她要怎么办？

　　“回到原本的生活呀。”就这么简单，不是吗？

　　本来这个地方就不准有男客在，能把他藏个半年，她都认为自己太了不起了；再说，现在他走了，对她们而言绝对是利多的消息。

　　只是他就这样不告而别，总是会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难以适应；但只要过个几天不就好了？

　　“怎么回到原来的生活？”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自她布满血丝的大眼不断地淌下，“我已经怀孕了，要怎么回到原本的生活！”

　　她很迟钝，就连自己的生理期已经有几个月没有造访都不知道，直到昨天发现怀有身孕，正想要告诉阿仁时，他竟然就这样失踪了……

　　“嗄？”季馨蓦然瞪大眼，“你说什么？”

　　“已经三个月了。”她扁起嘴来，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你……”天啊，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一件事。“你怎么会这么胡涂？

　　走，去把孩子拿掉，我先替你垫费用！”

　　季馨拉起她的手便打算往外冲；这种事能拖吗？当然是不能再拖了。

　　“我不要把孩子拿掉！”和心萍紧抓住她的手，“季馨，这是他的孩子，我不想杀了他的孩子；而且说不定他还会回来，到时候……”

　　“你是白痴吗？”季馨怒不可遏地骂着：“暑假一过完，我们就要升上大二，你竟在这时候跟我说你要生下他的孩子？！你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他不会回来，我肯定他绝对不会回来了；而且他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代表的就旱一种契机，要你和他断得干净俐落的契机。你知道吗，你要是真把孩子生下来，学校的课业怎么办？

　　未来怎么办？还有，你要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严重性啊？

　　“不管他到底回不回来，我可以休学，可以工作养我的孩子，我的家人要是不谅解我的话，那我就搬到外头一个人生活。”和心萍说得义无反顾，仿佛她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是他的孩子，因为这是他的孩子，所以她才不愿意抹杀了孩子的生命；然也是因为他，要不然她又怎么愿意替他生下这个孩子？

　　她爱他，真的好爱他，要不是如此，她又怎么愿意献上自己？

　　“你……你要是不把孩子拿掉，你知道你现在要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等着被房东太太赶出去；一旦被赶出去，你能上哪儿？”季馨松开手，打算用现实的压力逼她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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