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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忘了?这是礼仪,是为人该有的礼,怎么能忘了?

  忘了礼岂不是和没了轮子的马车一样,那该要怎么行走?

  “典圣。”宣夫人不由得轻叹一声。“现下的世风不比以往,早己开通了不少,女子走出大门,也不是罪大恶极之事,你怎会把这事瞧得这般严重?”

  “确实不是罪大恶极之事,但为何她就不能像娘这样待在府里?”宣典圣毫不客气地道。

  “这……”宣夫人不禁语塞,把视线从宣典圣移到宣克身上,眼眸含怨,彷若在怪他。

  都怪他当年教导儿子礼仪,教得儿子走火入魔,现下要导正,怕是很难了。

  宣克瞧见妻子投来的目光,不由得轻咳了几声。“每个姑娘家的性子皆有所不同,你娘是宜家宜室,而咨云的性子较为好动了些,可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是不?”事实上,他倒觉得挺好的。

  府里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听见那般清亮的笑声了,他光是在一旁听着,都会忍不住跟着一道笑呢。

  正因为如此,他才刻意要媳妇多去接近儿子,冀望可以梢梢改掉儿子的闷葫芦性子。

  “好动?”闻言,宣典圣不禁冷笑了声。

  那不叫好动,而是放肆、无礼、骄纵和风骚!

  “典圣?”宣夫人有点意外向来奉礼仪为圭臬的儿子居然会有如此轻蔑的表情。

  他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表情说话的,为何她这个做娘的从来都没见过?难道真是受她的好媳妇所影响?

  “反正我不准她再到书肆去,不然……”宣典圣顿了顿,正色道:“我会休妻!”

  他不想这么做的,但若是她再这般放肆无礼,他就不敢保证了。

  “休妻?”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突地,厅堂后方的渡廊传来纳咨云银铃般的笑声。“你 要拿什么理由休妻呢?”

  宣典圣一回头,便见到她从容不迫地走到厅堂,先对爹娘问安,再轻移莲步走到他面前,笑得一脸温婉,利她在外头的模样大相径庭。

  原来这女人在爹娘面前都故作端庄,难怪能讨爹娘欢心,让他们顺着她的意。

  “倘若我真要休妻,你的罪状多得数不清。”他冷哼-声,面露嫌恶。

  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真是教人厌恶透顶。

  “哦?”纳咨云压根儿不以为意,只是轻勾着笑,走到公婆身旁。“爹、娘,是媳妇做了什么不合礼教的事吗?要不,相公为何要休妻?”

  哼,他要休凄便休得了吗?那也得问问她允不允。

  “这……”宣克轻挑起眉,睇着儿子。“典圣,你倒是说说看,咨云到底是犯了七出之中的哪一条罪,才让你将休妻之事挂在嘴边。”

  宣典圣鄙夷地瞅了她一眼,随即移开眼。

  “光是凭她在外头的行为不检点,我就可以休妻了。”像她这种不把礼教放在眼里的女人,要他如何待她如妻?

  “哦?我是怎么个不检点法?”纳咨云依旧噙着笑意。

  “光是那一日,让我瞧见你教男子给握紧了手,便已算是不检点了。”倘若他那一日没到叫书肆去,岂不是要让他们干尽了荒唐事!

  “爹、娘,那一日文公子冒着风雨上书和苑,为的就是要先拿到新版的春秋经,我瞧他淋了一身湿,好意拿手绢替他擦拭,又拿了杯温茶让他暖身,而他不经意碰触了我的手,我觉得他的手冰凉得紧,遂用自个儿的手温他冰透的掌心,这也算是不检点吗?”

  唉,她这相公的眼睛明明不小,怎么心眼会如此之小?

  不过是稍稍碰触了她的手,这么一丁点大的小事,若是他真的难以接受,同她说一声不就得了,何必在公婆面前闹开呢?

  她承认自个儿有时是少根筋,就算教人占了便宜也不自知,但只要他同她说上、一声,她保证定会谨记在心。

  只是话说回来,不过是摸着了手,又不是什么大事,他犯得着拿来作文章吗?

  “这不过是小事。”宣克不禁微蹙起眉,“在书肆里做生意,和客人之间难免有所接触,况且,咨云也是抱持着待客之道替他暖手心,这事只要说开了,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不?”

  “爹,这哪里算是小事来着?”宣典圣深沉的黑眸直瞪着在一旁笑得很得意的纳咨云。“也罢,咱们不提这件事,今儿个她不听我的话,私自跑到书肆里,这就是不从,不从虽说不在七出之列,但这么一点小事她都不从我了,更遑论七出之罪!”

  她那耍弄人的小把戏瞒得过爹娘,可瞒不过他!

  “你话不能这么说,我到书肆也是爹娘应允的。”她万般无奈地道;“相公不准我踏出房门,爹娘又要我到书肆一趟,这到底要我如何是好?从夫就等于是拂逆了爹娘:从了爹娘便拂逆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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