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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徒儿知道不该偷您的御酒,徒儿跟您认错……”他扁起嘴来,突地发觉自个儿很悲哀。

  他郁闷得都快死了,非但没半个人安慰他,师父还要欺负他……他的心情不好,喝了些酒又如何?

  “御酒?”衣大娘一愣,媚眼圆瞠。“你拿了我的御酒?”

  “嗄?”难不成他是认错桩了?

  “你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衣大娘跃上横梁,抱下两、三坛早已见底的御赐酒酿,恨不得一掌把他打死。

  “师父,是御酒重要,还是徒儿重要?”他预备好动作,准备逃命去。

  “你说呢?”衣大娘轻笑着,把酒坛往后一扔,毫不在意酒坛碎落一地。“当然是御酒重要!老娘要徒弟满街都是,要听话的徒儿随便挑一个都比你像样,而御酒可是三年才有一次,你这混账居然一口气给老娘吞了三坛……要为师的瞧你失魂落魄,倒不如让我一掌毙了你,也算是成就一桩美事!”

  “师父饶命啊!您找徒儿不是有事吗?”

  水无痕纵身跳起,没命似地往前跑,哪知道他用尽全力地逃,才逃出后院便见到师父已在眼前。

  “不急、不急,为师的想先同你聊聊这件事先。”她笑得勾魂,水无痕却是寒意四起,想逃也来不及了,紧接着响起的不是求饶声,而是扎实的惨叫声。

  “他是无痕?”

  当今东宫太子李诵难以置信地盯着在一旁侍酒的舞伶,不敢相信水无痕扮起女装之后竟是恁地销魂。

  “没错。”衣大娘挑了挑眉,就当没见到水无痕一脸的哀怨。

  “原来他是这装扮,难怪可以自由的在郡陵王府里来去,即使有人想要追查,也不会相信他竟是个男儿身,现让他得以这装扮在阁里出现,是否有些不妥?”他可不想让他特立的大内密探就这么轻易地被识破。

  “那是今儿个他做了事惹得我恼透了,特意要罚他来着。”衣大娘倒也没说她已动过私刑了。

  “那倒无妨。”李诵轻点着头,又道:“不过本宫也确定郡陵王确实无意加入八皇弟的阵营,这让本宫宽心不少。”

  “这代表无痕所探查之事属实?”

  “嗯,因为宫内已传回消息,说初雪已确定要和亲了,这便是意味着亦诠并没有屈服在八皇弟之下,即使要牺牲初雪和亲,他亦不倒向他的阵营。”

  “原来如此,只是这么一来,安平公主不就得远嫁到回鹘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即使是本宫,也不一定能左右父皇的决定。”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和亲以换取和平的假象?”在一旁侍酒的水无痕突出一语,衣大娘不由得眯起美眸盯视他。

  “无痕?”倘若这不是特辟的厢房,这么大声嚷嚷怎能成大事。

  “我不允许。”水无痕暗咬牙着。

  该死的郡陵王,想不到他竟然敢骗他!

  他非杀了他不可!

  管不了自个儿是一身女子装扮,也顾不了脸上的浓妆靓抹,他现下只有一肚子气,有着不能饶恕的杀气,谁也不能挡着他,即使是师父也不成!

  “他是怎么了?”李诵疑惑地睐着他飞身而去的背影,那毫不掩饰的杀气让他倒抽了一口气;他所认识的水无痕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爱玩爱笑,他压根儿不曾见他冷敛笑脸。

  “八成是……”她希望不是,她不希望再节外生枝。

  这浑小子最好保佑自个儿别再给她捅出纰漏,要不然……可不只是一顿揍就可了事的。

  夜色如魅,猩红色的天际没有半颗星辰,就连弯月也躲在厚重云层后头。

  水无痕像是鬼魅一般夜闯郡陵王府,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地直入叙涛阁,双眼紧盯着背对他的男人。

  “看来你是知道消息了。”李亦诠突道。

  水无痕微愣,随即又眯起魅眸,掌劲一运,手上的软鞭乍立如剑。“我不是来听理由的,我只是来履行我的承诺,你准备受死吧!”

  全然不需要多作解释,只因他也听不进了,横竖是要拿他的命来赔,倘若师父怪罪下来,顶多是一命抵一命,他什么都豁出去了。

  软鞭飞跃破空而去,身形如雷似地向李亦诠击去,却在缠上他之际让他闪身逃过,软鞭再起像是有生命似的,再次攻向他的手、脚、颈项,落点皆在要命的大袕上头,全然不留余地。

  “你打算杀我,为何不干脆劫初雪出宫?”在闪过一记要命的攻击之后,李亦诠微喘地道。随即踢起一旁的原木椅缠住他的软鞭,再上前钳制他,孰知原木椅却粉碎在他的软鞭上头,他上前去反倒是被钳制。

  “劫她?”水无痕又是一愣,但是擒在他颈上的指头却不放松。

  “是初雪执意不愿添本王的麻烦,趁本王不注意时回宫的。”

  李亦诠无奈地道:“一旦回宫,饶是本主也无法再把她接出来,除非本王迎娶她,但本王岂能为了她而弃社稷于不顾。”

  “那不关我的事。”他才不管社稷大事,也不管国家兴亡,他只知道郡陵王违背了诺言,而他是来取他性命的。

  “你现下杀了本王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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