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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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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吉祥乖乖地顺从。 看着她近乎愚蠢的忠诚顺从,他突地觉得头晕……真不敢置信,她居然眉眼不动地就对着他这般喊着,要不是太识得她,真要以为她老早就觊觎着四少夫人的位置了。 她是个贴心的丫鬟,但可不代表她是个称职的妻子。 罢了,反正他娶妻不过是为了爹口中的重话,只要老爹别老是威胁要将他逐出文府就好。 再者,他又不常待在府里,管她要在这府里掀起什么腥风血雨,都不干他的事。 只是,可以的话,他真希冀可以娶个有趣些的,若她真能够掀起腥风血雨,他倒还觉得不赖。 “相公?” 耳边传来她圆润的好听声音,文字慎不由得惊跳地坐正,搂着被子退到墙边。 “作啥?”无端端地凑近作啥?怎么觉得脸上无端烫了起来? “相公,要我帮你更衣吗?”吉祥依旧是一贯清冷圆润的语调。 “好。”她喜欢当奴婢,他也管不着,是不?就盼她别丢了他的脸便成。 文字慎有些恼火地扯开被子,露出赤条条的身躯,就等着瞧她有什么神情,可谁知道他一次次地期待,又一次次地失望…… 她无动于衷啊。 昨儿个夜里吹熄烛火,想必瞧不清楚,压根儿不觉得亲密,他认了;可如今太阳高挂,尽管房里香烟袅袅,却绝对可以教她看清楚眼前这副年轻又完美的体魄,可她怎能连眉都没动、连眼都没闪,只是漠然地拿着衣服裤子往他身上套? 虽不是头一回要她更衣,可这是头一回赤条条地要她更衣啊!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慌,反见他倒像个笨蛋,为了等她一个表情,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 没一会儿,就见她手脚俐落地帮他穿戴整齐,就连发都替他束好了,而她依旧神色不变。 看来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失控了,就算瞧见六月雪,她大底也只会记得要吩咐水房的人赶紧将今儿个晾的衣袍给收起来,省得沾湿……这女人到底是少根筋还是脑袋根本有问题? 怎么这般的不以为意? 很伤他的心耶。 “相公,用膳了。”将他浑身都打理好,就连靴子都套好之后,吉祥随即又站到一旁等着他起身。 文字慎慢吞吞地下了床榻坐到圆桌前,不知道怎地,最爱的红玉粥就在眼前,他竟然一点食欲都没有。 成了亲,怎么连心情都闷了。 她这反应,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这样成亲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就为了笨老爹的重话? 他是爹捧在手心里疼的,他就不信不成亲,爹真会将他逐出文府。 真是笨,怎么会在这当头才想清楚?害得他莫名为了逞一口气而迎娶了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迎娶她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她偏是少了点人味,实在毫无乐趣。 站在一旁的吉祥见他怒拧着一张脸,便道:“相公,你现下不是该到摘月楼去走走吗?” 文字慎猛然瞪着她,“你要我上妓馆?”才成亲头一天,他的娘子便要他上妓馆? 她的脑袋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天天都要去的吗?”吉祥敛眼瞅着他,表情就如语气一般清冷,而且还相当理直气壮。 文字慎傻愣地盯着她,旋即搁下手中的玉箸,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哪里成了亲?这和未成亲前不都是一般? *** 南京城最南端的延京大街,左右横成数条大街,形成数个十字大街,面这附近的大街,正是温柔乡的大本营,而号称南京城第一楼的,莫过于位在延京大街最底端的摘月楼了。 摘月楼,全年无休,晨昏不断;天一亮,瞧起来就像是一般的酒楼,然而到了掌灯时分,灯灿如昼,丝竹震天,喧嚣到天亮。 现下,薄雾渐消,摘月楼里满是教人嗅闻便醉的酒气,一干花娘早己回房休息去了,而他,文府四爷正到访。 一进里头,文字慎也不管守在柜台的掌柜,径自穿过大厅踏上渡廊往后院走,而掌柜的也极为识相地不拦他,放任他如人无人之地一般。 文字慎口中念念有词,大步跳下渡廊,根本无心欣赏满院的羞挑艳李和位于摘月楼正中央的人造湖泊;只见他踏上月湖上头的拱桥,停在湖心中央的亭子外,睇着石桌上头还摆着的茶水,炉火正烧出氤氲的雾气,透出在亭内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身影,他不由得轻咳两声。 一大清早的,就这么不正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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