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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记得以往你可是轻柔得很,举手投足婉约得像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怎么今儿个瞧来……”

  文字觉半眯起迷人的黑眸,睇着夏九娘单手擦腰,另一只手怒指他的茶壶模样,不由得放声低笑。

  “你敢笑我?”夏九娘不由分说地抬腿踹向前去。

  “唉唉唉……”文字觉疼得缩回腿。“你何时变得这般粗鲁来着?利悉若是地下有知,他会哭的。”

  “他瞧见你这鬼模样才会哭!”

  说她粗鲁?在花满阁那等烟花之地,柔顺婉约能挑得起重担吗?再者,她今儿个会变成这模样,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倘若不是文字觉老这样气她,她又怎会惯了动手动脚的习惯?

  “利悉瞧见我这模样,他会夸我懂得享受人生。”文字觉不以为意地挑唇勾笑,淡淡的笑意带着些许的疯癫和突兀的自嘲。

  “我呸!”夏九娘冷啐了一口。“我不同你闲聊,你该起来洗脸整装了。”

  真不知道当初他们两人到底是怎么成为莫逆之交的;利悉父母双亡,几乎是靠一己之力,孜孜不倦地勤学向上才考上进士的;而他文字觉……打一出世便是衔着金汤匙,身为文家大房之子,他的出生教文老爷子开心地开粮赈灾,从小便替他找最好的夫子习字念书,更找了武师替他强身,他一路走来顺遂顺心,压根儿没吃过苦,和利悉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他们两个偏是在学堂上认识,更荒唐的是,竟然一见如故!文字觉视利悉为最佳敌手,而利悉始终不当一回事,热情地带着他游山玩水,教他如何沾染女色,如何饮酒舞墨论春秋……

  如今的文字觉,瞧来倒有几分利悉的影子。

  “整装作啥?”文字觉半坐起身子,头枕在窗台边上。“我方入睡,你便闯了进来……”

  话未完,他的耳朵已教夏九娘狠狠地拧起。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方入睡?你知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分了?”夏九娘冷着声,一字一语,口气由柔转狠,继而咆哮出口。

  “唉……”文字觉吃疼得顺着她的手劲坐起了身子,魅眸微眯地睇着她。“不就是晌午?今儿个天色灰沉,不就适合入睡?”

  哎呀……她以往不是这样的。

  怎么一晃眼,她愈来愈像是个母夜叉?

  “你真是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夏九娘凑近他,黑白分明的明眸直瞪着他半眯的黑眸。

  “今儿个是个好入睡的日子。”文字觉没好气地道。

  “你!”夏九娘恼火地咬着下唇,拧在他耳朵上的力道收紧,有如要将他整个耳朵都给拧下来般。

  “外头在下雨啊!”他侧着头提醒。

  打一大早,天色便阴沉得很,现下一过晌午,雨都已经落下了,还要他洗脸整装上哪儿?

  “你也知道我是冒着雨过来找你的吗?”夏九娘微恼吼道,手劲更猛了些。

  文字觉吃疼不已,见她没打算要松手,索性将她一把给拉进怀里,来个反压制,教她没法子再对他动刑。

  “啊!”夏九娘吃惊的瞪大水眸,不明白怎会一阵天旋地转后,自个儿便落进他的怀抱里,更可怖的是,他的手……他的手就这么横过她的腰际,扣得死紧……这模样说有多暧昧便有多暧昧。

  “乖,不吵,陪哥哥睡一会儿。”话落,文字觉真搂着她再倒回软榻上,拿自个儿的胸膛当她的枕头。

  夏九娘傻眼地瞪着屋顶,直视上头的横梁,听着窗外豆大雨滴敲打在屋顶的声音,和自个儿如擂鼓般的心跳混成一曲……他怎能就这样搂着她?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么做已经越矩了?

  “放开我……”夏九娘抗拒着。

  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数着他的心跳,连带的,教她的心跳也跟着乱了……这怎么得了

  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居然在这书房里头搂搂抱抱地躺在一块儿,若是教人给撞见了,她夏九娘还要不要做人?

  太轻佻了……他何时变得这般轻浮无耻?

  “不会有人进来的。”文字觉粗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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