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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浩天挑了挑眉,思索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地回道:“没错,我是在助人。”

  看着他那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表情,她有点恼,可又生不了他的气。

  真行啊,说得像是在普度众生一样,是不是所有喜欢花天酒地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她记得她那个做为丈夫及父亲都失职又失格的爸爸,也是这样说的——

  在那种地方工作的女人都是可怜人,我是去救济帮助她们,是做功德。

  “你知道吗?其实那些姑娘大多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人是被爹娘卖掉,有些人则是被人牙子拐带,进了青楼就再无翻身机会,就像一株只能在不见天日、没有雨露的地狱里日渐凋零的花朵……”齐浩天看向远方,眼底闪过一抹愤怒。

  自圣上授命他暗查人口贩卖一案,他眼见或耳闻太多活生生的例子了。那些被拐带的孩子,若是姿色好点,就被卖进青楼或成了官老爷们的家妓,姿色差点的,被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稍有不顺主人心意或碍了谁的眼,便是一顿毒打谩骂,遭到虐打及杀害的亦不在少数。

  凡有良知之人,哪能漠视这残忍冷酷的一切?

  看见他露出那悲悯沉痛的表情,尔沫心头撼动,他是真心的怜惜同情那些姑娘,那不只是用来合理化他不正经行为的好听话。

  她不自觉地一直望着他,直到他将视线回到她脸上。

  迎上他的目光,她不知为何顿时心跳加速,她急急忙忙地把脸别开,故作镇定。

  “尔沫,我希望你尽早离开春风澡堂。”他说。

  她瞥了他一眼,呐呐地道:“其实我并不讨厌那个地方……”

  “为什么?”

  “春姨虽然很凶,但她其实很照顾维护每一个人,之前有个人对君姊出言羞辱,还被春姨轰了出去。”提起这事,她眼底满是对春姨的敬佩及崇拜,“尽管那个人威胁要找人来砸澡堂的招牌,春姨仍旧没有一丝畏惧,人家不是说做生意以和为贵、能忍则忍吗?可春姨为了维护自己人,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我知道春姨是个好人,在你还没进澡堂前,我就认识她了,只是出入澡堂的人身分复杂,又常会有一些闹事的客人,你一个清清白白未嫁的姑娘,总不能一直待在那儿。”

  “其实我还应付得了。”尔沫一派轻松地道,“大部分的客人都还不错。”

  “是吗?”他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例如江三郎?”

  听出他语气中对江三郎的敌意,她不免疑惑地问道:“江爷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

  “是没有,不过……”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一直针对他?好像对他有……”

  说话的同时,她正要穿越大街到对面,一辆马车却急驶而来——

  “小心!”齐浩天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她,快速移动脚步,将她拉到了路边。

  拉车的两匹马也因为受了惊吓,扬蹄嘶鸣,驾车的两名侍从赶紧拉住缰绳,跳下车安抚马儿,以免马儿又突然暴冲。

  马车里传来男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是谁?!该死的!”

  其中一名侍从立即绕到后方打开马车车厢的门,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当然有事!该死的东西!你是怎么驾马车的?”车厢里的男子探出半身,许是刚才摔着了,还有点余悸犹存。

  “公子,是……是有人突然冲了出来。”侍从怯怯地回道。

  “谁?哪个王八羔子害本公子头上撞了个包?!”

  侍从指向一旁刚从马蹄下逃过一劫的尔沫,“就是那个丫头。”

  身着锦衣华服,腰上还系着美玉为饰的男子,气呼呼地瞪着她,不客气地骂道:“该死的丫头,你是忘记带眼珠子出门吗?”

  “没带眼珠子出门的是你吧!”尔沫马上恼怒地骂了回去,“路上那么多人,你一路急驰狂奔,把别人的性命当什么了?!”

  男子像是从来不曾被谁这样顶撞过,又惊又怒,气得满脸涨红。

  齐浩天拉住了她,低声劝道:“算了。”

  尔沫惊疑的看着他。算了?之前在澡堂里为她出头,一只手就把那醉客捏得哇哇叫的齐三,现在居然叫她算了?

  “明明是他不对,怎么能算了?”她激动地道。

  “他是不对,但……算了。”齐浩天笑得有点不自在。

  她不能理解又难以置信,她还以为他是头狮子,怎知一离开澡堂,他竟成小猫了。

  “没事就好。”齐浩天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咱们走吧?”

  尔沫指向那纨裤,气冲冲地道:“本来是可以没事的,是他……”

  “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齁,你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还要我告诉你吗?”尔沫也被惹毛了,冲着他就问:“你的脑袋也像花生米一样吗?”

  “你——”男子的脸涨得更红了,像是快喘不过气来似的,“我爹可是……”

  “唉呀!”齐浩天突然指天大喊,“有条金龙在天上飞!”

  他这么一喊,那公子哥跟他的两名侍从很自然而然就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与此同时,齐浩天抓起尔沫的手狂奔,身后传来的是那公子哥气怒的大吼声——

  “快给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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