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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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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和庸为她释疑之后,她才明白了一部分的事。 原来他们君臣二人同时看上她,并约定进行君子之争,他们并非在打赌,而是真心想追求她。 朱和庸是因为太喜欢她的手艺,想将她纳为妃子,成为他的贴身御厨。皇帝向来任性,什么都能成为他纳妃的理由,他甚至不需要理解她、了解她,便打算将她带进宫中。 可楚鄂呢?他喜欢她什么?也是因为她的厨艺? 不,看他在凤福宫为保她而做的事,绝不只是那样。没有人会傻到为了吃而丢命。 想到当时的景况,她又是一阵心惊。瞧他一次又一次的重重磕头,鲜血慢慢不断的淌下时,她的心像是被刀子一回一回的划着般痛苦。 那样的痛苦,只在她娘亲死去的时候她才尝过。 他往死里磕头的行动真的震撼了她的心,她完全料不到他会那么做,也因为料不到,更让她刻骨铭心。 她的父亲对娘亲十分绝情,这让她对男人不存期待,甚至认为天下男人皆薄幸寡情,可楚鄂为她做的一切却教她发现并非天下乌鸦都一般黑,她碰上了一只白乌鸦,而且这只乌鸦对她情深义重。 一个连命都可以为她抛弃的男人,她没什么好怀疑的,只是,知道他的身分后,她也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她根本无法接受他的心意。 一个是将门之后,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一个却是身分低微的平民女子。这样的她,就算是做他的妾都不够格。 想着,她不禁感伤难得遇上有情郎,老天却不怜惜。 “唔……”这时,楚鄂终于转醒。 他头疼欲裂,闷哼了两声,慢慢的睁开眼睛,视野一清晰后,发现坐在旁边的是宋依织。 他先是一怔,旋即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 “你醒了?疼吗?”她小脸满是关切。 “疼是疼,但不要紧。”说着,他担忧地注视着她的脸,“你的脸疼吗?”想来皇上已命太医为她诊治上药,似乎没那么肿了。 看他一醒来便惦着她的伤势,她的心又是一揪。她摇摇头,眼眶盈着泪水。 见她眼眶泛红,他心疼地道:“很疼吧?是不是受惊了?” 她眉心一拧,两行眼泪落下。 “让你遇到这种事,真是抱歉。”他说着,挪动身子想坐起。 见状,她立刻趋前扶起他,拿来软枕给他靠,他坐起身子,目光凝在她身上,浅浅的吁口气,露出微笑,彷佛只要她安然地在他面前,他自己受的伤可以不在乎。 “是陛下准你留下来的?”他问。 “是我请求皇上让我照顾你。”她噙着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本来是打算用随身的小刀划自己几下或是捅自己两刀的。”他像是在开玩笑,可她却觉得他认真得教她心惊肉跳。 “不过在凤福宫拔刀可是大不敬的事情。”他一笑,“所以我想想,就只能磕头了。” 她心头一紧,“你不必伤害自己。” “我也不想伤害自己,可是太后跟公主想伤害你。”他黑眸深情的注视着她,“所以我只好伤害自己以阻止她们伤害你。” 听着,她又流下眼泪,气愤却心疼地嗔道:“你真傻。” “我可不傻。”他撇唇一笑,眼底满溢爱怜,“瞧,你正为我心疼掉泪呢。冲着这点,一切都值得。” 听他这么说,她心里又气又甜。 “你还不正经?”她瞪着他,“要是太后铁了心要治我罪,你难道真要把头磕破吗?” “是啊。”他毫不犹豫地答,“我会。” 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心一悸,眼泪又忍不住落下。他是真的爱她吧?可就因为他如此眷恋着她,才更教她难受。 他们不会有结果的,不管他们是多么两情相悦。 “为什么哭?”他伸出手轻抹她的眼角,“心疼我?” 她眉心一蹙,“为什么你还能说笑?” “难道要哭?”他唇角一勾,“如今你虽受了皮肉之苦,但总算保住性命,皇上的眼伤也无碍,我还想大笑呢。” “可你也……” “这点伤不算什么。”他不自觉的揉了一下额头,却疼得皱起眉头。 “别揉,又渗血了。”她急忙抓着他的手,满脸忧虑不舍的看着他。 “皇上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吧?”他问。 她点点头。 “我跟皇上并非拿你打赌,更不是寻你开心。”他表情真诚地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的?”她问。亏她还为了性别之事苦恼许久。 “第一眼便知道。”他一笑。 她一怔,“第一眼?你从何得知?” “我见过的女人还少吗?”他挑眉一笑,“我楚鄂若连你是女人都看不出来,那可白活了。” 什么?!这意谓着他“阅女无数”吗?忖着,她不自觉的板起脸来,略带怨怼的看着他。 他也警醒,立刻解释澄清,“你可别误会,我自小入宫陪伴太子,见的女人当然不在少数。” “喔……”这理由,她可以接受。 “你喔这一声是什么意思?”他问。 “没什么意思。”她话锋一转,“你应该没事了吧?” “肯定是死不了。”他俏皮的一笑。 “那是一定的,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她说。 “哇,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居然还糗我?你好残忍。”他故作一脸失落伤心状。 看他无碍,还能谈笑风生,她真的安心了,那么她也该离去了。 “你没事就好,我该出宫了,有人等着带我出去,我若不回家,依仁会担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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