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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你的意思是……”

  “在下的意思是,把夏舞琴这颗美人棋放在周教杰身边。”

  “说来容易,”李氏微蹙眉心,“我看秦又冬不是个好说话的女人。”

  “秦又冬再强硬,至今怀不上孩子也是理亏吧?”贾永道哼笑,“周教杰如今年近三十,膝下犹虚,秦又冬嫁给他都一年多了,肚子未有动静,夫人既是周教杰的娘,也是秦又冬的婆婆,肯定是最有资格说话的人吧?”

  李氏思索片刻,大概知道贾永道的意思及意图了。

  “夫人,周教杰确实可用,但要让他为你所用,你无论如何都要先抓着他的心。”他深深一笑,“男人的心在哪里,钱就在哪里,若夏舞琴攫住他的心,周教杰就再也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了。”

  李氏听着,觉得十分有理,可旋即又警觉地问:“慢着,你方才说夏舞琴跟你十分相好,若然,她怎愿意做周教杰的妾?”

  “夫人,”贾永道笑得不以为然,“你当夏舞琴是什么贞女烈妇吗?她虽与我相好,可也知道我贾家不会让她进门,周教杰名义上是周家大少爷,如今又拥有不少身家,她是个聪明又势利的女人,能嫁他当妾,她求之不得。”

  李氏又思索一番,忧心地问:“她嫁他为妾,还能听你的话吗?”

  “不怕。”贾永道自信满满,“只要我跟她继续往来,夫人跟我又能适时的给她好处,相信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但若她真怀上孩子呢?”李氏仍有疑虑,“女人一旦跟男人有了孩子,那心恐怕也是会变的。”

  “这一点,夫人更是无须担心了。”贾永道一派轻松,“夏舞琴自幼进了青楼,早已是不能怀孕的身子了。”就他所知,夏舞琴自来潮后便长期被鸨母喂药避孕,几年下来,她已经失去生育的能力。

  “原来如此。”李氏沉默了一会儿,认真思索着这件事。

  “夫人,夏舞琴与千翠楼订下卖身契,合约上写明二十三岁方可赎身,她如今虽只二十二,但据我所知千翠楼的店主曾受过周老爷的恩惠,是吧?”

  李氏微怔,惊讶这几年才来到拓城的贾永道居然也知道这件陈年往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千翠楼店主因惹上官非,差点儿被问罪并发配边疆,幸而周擅与那位官员的父亲是忘年之交,由他从中斡旋,店主才免于放逐之灾。

  “若是夫人出面要求替夏舞琴赎身,千翠楼店主绝不会有第二句话。”他说。

  “可我不是亏了吗?”李氏怏怏不乐,“我还得出钱替他纳妾?”

  “夫人此言差矣。”贾永道善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火力全开的说服着她,“夫人花了一笔钱,却能从此收服周教杰,让他为你及周家卖命,这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李氏细想,越来越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

  不可否认,周教杰确实在做生意方面很有一套,若能用夏舞琴拴着他,让他乖乖替周家赚个五年、十年,确实是稳赚不赔的投资。

  “嗯,那你就替我走一趟千翠楼吧。”李氏笑视着他。

  贾永道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阴沉黠光,“照办。”

  眼见着贾永道跟周教杰越走越近,而她又无从干预周家事业的运作,秦又冬不觉忧心焦虑起来。

  贾永道是阴险之人,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她吃过他的亏,她担心周教杰也陷入他的圈套之中。

  这口,周教杰与贾永道一起去见了来自东北的矿业老板胡路,共同商谈投资矿业事宜。

  一整个下午,秦又冬在店里神不守舍,心神不宁,担心周教杰着了贾永道的道。

  虽说他现在经手的是周家的事业,不是他自己的,但他等于是周家事业的“执行长”,盈亏都是他要扛,要是他被贾永赵骗了、亏了钱,就算后面是李氏伸手干预,外人还是会说他无能。

  他消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从谷底爬了起来,站上峰顶,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贾永道又一脚将他踢入谷底,就像当时他跟钟佳绫连手将她推落谷底般。

  几次跟贾永道及夏舞琴接触,她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贾永道似乎想利用夏舞琴来迷惑周教杰,而周教杰似乎也对夏舞琴有着好感。

  她不是不相信周教杰对她的爱,但她知道爱可以很坚定,也可以很脆弱。

  她不能冒这个险,做为一个妻子,而且是知情的妻子,她不能无所作为,虽然这么一来,她或许得说出那荒谬得教她不知如何说起的实情,但必要时,她还是得开口——不管他信还是不信。

  晚上,周教杰回来,带着一点酒意。

  进到房间,见她还坐在桌前,他微愣了一下,“你还没歇着?”

  “我在等你。”她说。

  “我知道今天回来得有点晚,抱歉。”他走向床去,然后在床沿坐下。

  “你现在清醒吗?”她直视着他问道。

  他微怔,“你在生气?”

  “不是。只是我有件事跟你说,我希望你是清醒的。”

  他意识到她是如此的严肃,不觉挺直腰杆,“你有点吓到我了,什么事?”

  “你相信贾永道吗?”她问。

  他一愣,疑惑的看着她。

  “你喜欢夏舞琴吗?”她又问。

  他眉心微微一拧,“你该不是怀疑我对夏姑娘……”

  “我什么都没怀疑。”她神情凝肃,“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相信贾永道,也不要喜欢夏舞琴。”

  周教杰目光一凝,原本因喝酒而有点放松的情绪倏地一绷。

  “又冬,你究竟在说什么?”他直视着她,“你是个明理的女人,不要乱吃飞醋,我去千翠楼只是……”

  “不是那样。”她打断了他,“我只是要你小心他们两个人,因为他们居心不良。”

  他微顿,但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反倒有一点好奇。“你何出此言?”

  “因为、因为……”秦又冬抿着唇,犹豫又挣扎,为了让他知道贾永道跟夏舞琴是如何危险的人物,她势必得让他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可是,当他听到她所说的事情,会是什么反应?会相信吗?还是……

  “因为什么?”他问。

  她抬起眼,眼底有着他无法理解的犹豫和痛楚。

  “因为我曾经被他们两个重重的伤过、害过,甚至……”

  她话未说完,周教杰已一脸惊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你被他们重重的伤过、害过?”

  他不解,她跟贾永道及夏舞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甚至不知道她跟他们曾有过接触或有任何关联,她却说她曾被他们伤过、害过?他们如何伤她?又害了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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