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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绦月正思忖着,就听到外面传来玉春嬷嬷的声音——

  “福晋,奴婢进来了。”

  “请进。”她说。

  玉春嬷嬷推开房门,穿过了精绣的帐子跟几道金雕玉琢的屏风,进到了内室,

  她身后紧跟着一名小厮跟一名婢女,两人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玉春嬷嬷……”

  绦月正想问,玉春嬷嬷却打断了她,“福晋,王爷有令,已将您的两名随嫁婢女遣回右副都御史府。”玉春嬷嬷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不多,看来有点严肃冷淡。

  “咦?”绦月不由得一愣。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这么说来,她在这偌大的王府里连个“自己人”都没有?

  但说是自己人也不太对,在右副都御史府里,根本没有供她差遣的丫鬟。“从今天开始,喜福跟春寿就待在康宁苑供福晋使唤,若有伺候不周之处,福晋尽管打骂责罚。”

  绦月赶紧道了谢,“嬷嬷别这么说,我才要请他们多多指教,我初来乍到,往后还要跟大家好好相处。”

  听见她这么说,玉春嬷嬷稍微有了反应,她有点惊讶又有点疑惑的看着她,对她的礼貌及低姿态感到有些吃惊。

  “喜福,春寿,”玉春嬷嬷唤着两人,吩咐道:“时候不早了,春寿去备水,喜福伺候福晋梳洗、更衣就寝。”

  “是,玉春嬷嬷。”喜福跟春寿小心翼翼的应着。

  绦月又是一怔,脱口问道:“王爷呢?”

  可是话一出口,她又有点懊悔,她跟肃亲王素未谋面,说来根本是陌生人,今晚真要跟一个陌生男人圆房,她也是挺惶恐挣扎的,他不来,对她未必不是好事。

  可她现在这么问,却像是迫不及待想见他,想跟他圆房似的。

  她尴尬的皱起眉头,怯怯地又道:“我只是想……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他却始终没现身,所以……”

  “喜福、春寿,”玉春嬷嬷没回答她的问题,又唤道:“还愣着做什么?”

  “是。”喜福跟春寿答应一声。

  “福晋,没奴婢的事,奴婢先退下了。”玉春嬷嬷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车转身子便走了出去。

  接下来整整三天,绦月都没见到她的丈夫。

  她初来乍到,重生前又是汉人,根本不懂满人皇族的规矩,虽然在嫁进来之前稍微恶补了一番,却还是不足。

  但她担心代嫁的事被发现,她也不敢多问。

  跟在她身边的喜福是个十六岁的丫头片子,春寿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两人都很机灵勤快,但许是被下了封口令,只要有关允肃的事,他们都避重就轻。

  不过问不到丈夫的事就算了,但有一件事让她很不开心,她原想着进到王府就能吃尽山珍海味,没想到满人的食物不太合她胃口,教她活生生饿了几天,心情实在糟透了。

  终于,她忍不住了。

  第四天的晚上,她偷偷溜出康宁苑,到厨房翻箱倒箧的找食物,厨房里没有吃剩的东西,倒让她发现了豆腐跟水缸里的活鱼。

  “太好了!”绦月捞出一尾活鱼,打算给自己做道豆腐烧鱼。

  当她正准备宰了那尾活蹦乱跳的鱼时,忽然听见有人沉声喊道——

  “你在做什么?”

  “啊!”她吓了一大跳,手一松,鱼逃命似的一蹦一扭,摔到了地上,在地上奋力的跳动着。“唉呀!”她急忙去抓起鱼,飞快的把它放回水缸去。

  绦月松了一口气后,想到害她吓了一大跳的人,正想回头瞧瞧是谁胆敢对着肃亲王福晋这般大呼小叫,那人忽地又是沉声一喝——

  “不准转头!”

  什么?在这肃亲王府里,居然有人对着她说不准?这还有王法吗?

  明明心里不服气,明明觉得对方简直可恶,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却让她有种顾忌,甚至是畏惧的感觉,她还真不敢转头了,不过口头上还是要替自己争一下面子,“不准?我是肃亲王福晋,你是谁?”

  “我是允肃。”那人说。

  绦月一愣,允肃不就是肃亲王,不就是那个自成亲到现在都不曾见过一面,犹如鬼魂般存在,让她觉得自己根本嫁了个鬼、嫁了个神主牌似的丈夫?

  “允肃不就是……”她直觉是对方在糊弄自己,一边转过身,一边气呼呼地骂道:“你骗人……咦?”可是她身后却已不见半个人影。

  怎么可能?刚才才在她身后说话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不见了?她难以置信的追出去,东张西望,确实没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她纳闷地低喃着,“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鬼?而她见鬼了?”

  清晨,喜福进房伺候梳洗时,一夜难以成眠的绦月忍不住又问起了允肃的事情,可喜福的反应还是一样,只说:“奴婢不知,奴婢不敢多嘴”。

  想起昨晚的事,绦月越发觉得疑惑,洗漱更衣后便去找了玉春嬷嬷。

  “玉春嬷嬷,王爷究竟在哪里?”

  “王爷的行踪,奴婢岂能过问?”玉春嬷嬷跟她打太极,“许是出远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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