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春野樱 > 乞妻 | 上页 下页


  “是啊。”他怀疑什么?挣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不偷不骗,出卖的可都是劳力。

  “除了擦背,你还提供澡堂的客人其它服务吗?”

  兔儿不解的看着他。其它服务?他指的是……

  “做这种工作未免太寡廉鲜耻,我可是个男人。”

  寡廉鲜耻?他在骂她吗?真是个可恶的家伙,他到底凭什么教训她?

  “你是个男人又怎样?我也是个男……”突然,一个念头咻地从天外飞来并射进她脑子里。老天爷,他知道她是个女人

  她的脑袋瓜子轰地一下发烫发胀,瞬间空白一片。

  她木木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难怪他说她寡廉鲜耻,一个女人家为赤条精光的陌生男人擦背,任谁都会认为她是个随便又低贱的女人。

  她惊羞得霍地站起,急着想逃。

  可才一站起身,她眼前天旋地转又天昏地暗,身子一个摇晃,整个人便栽进了池子里。

  见状,励守峰本能的去抓住她。但一触碰到她的身子,他又倏地收手。

  她不是存心的吧?他南来北往做了几年的买卖,旅途中也遇过不少看上他的身份及身家而主动投怀送抱,或是假各种借口想亲近他并从中得到好处的女人。

  她一个女人家,居然在这种地方工作,还毫不介意的帮他擦背,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是“那种”女人。

  他励守峰从不沾这种女人,谁都破不了他的例。

  兔儿在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站稳了脚步。她狼狈又难受的瞪着文风不动站在她面前,却连扶她一把都不肯的,气愤难消。

  “你这个混蛋!”

  励守峰眉心一拧,冷冷的回她一枪,“若我励守峰是混蛋,那你就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什……”先是说她寡廉鲜耻,现在又说她不知羞耻,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先说了,我对你这种女人没兴趣。”怕她纠缠不休,他干脆挑明。

  “什么这种那种女人?”她气愤的质问他,“我是哪种女人?”

  “为了挣几个钱,什么都肯做的女人。”

  迎上他冷峻又严励的眸子,兔儿心头一紧,不禁打了个哆嗦。

  “老实说,你这雌雄莫辨的身形完全勾不起我半点兴致。”他冷然一笑,“快出去。”

  “你说什么?”说她的身形雌雄莫辨不打紧,他居然还暗指她是干那种勾当的女人?

  他凭什么羞辱她?就因为他有几个臭钱?

  什么她勾不起他半点兴致?这世上就算只剩下他跟她两人,她宁可自杀也不跟他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呢!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对你的……”

  未待他把话说完,兔儿已气不过的扬起手来,准备送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但他眼明手快的攫住她的手腕,怒视着她,“你娘亲没教你不要随便打男人耳光吗?还是……她只教你如何挣钱?”

  这话刺进她的心,兔儿忍不住一阵鼻酸,受伤又愤怒的瞪着他。

  “别把我娘亲扯进来……”她恨恨的说,“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语罢,她用力的甩脱他的手,七手八脚的爬出了澡池。

  顾不得一身湿,她三步并两步的夺门而出。

  励守峰在池子里发了好一会儿愣,不觉懊恼。

  他为何如此生气?又为何对她说了那么严厉的话?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根本与他无关,他的火气怎会像脱了缰的野马般乱窜?

  “可恶。”没了泡澡的兴致,他索性从池里走了上来。

  正准备取来袍子罩上,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他真的被吓了一跳,在他看见去而复返的女人站在门口的时候。

  样子狼狈的兔儿,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无视他的衣不蔽体,伸出手,“十个铜钱!”

  他愣住。该死,她看不见他现在近乎裸裎的站在她面前吗?

  她对男人的身体到底是有多熟悉,居然可以如此镇定且冷静?

  “快点。”她怒视着他,“一个都不能少给我!”

  励守峰将袍子一罩,“我没带在身上,你明早到涤尘客栈来拿。”

  “你想赖吗?”

  “我姓励,不姓赖。”他皱眉,“到客栈找掌柜的说你要找励守峰,他会带你来见我的。”

  兔儿秀眉一竖,“好,你最好别跑!”说罢,她再度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不自觉的烦躁起来。

  一早,兔儿便出城捡柴薪。其实,她昨晚失眠。

  躺在木板床上,她的脑子里不断翻腾着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一定是疯了,不然不会在看见他近乎赤裸时,既不叫也不逃。唉!她至少该遮住眼睛。

  都怪那个励守峰惹得她太生气,否则她也不会干出这么大胆又疯狂的事来。

  他为什么要那样羞辱她?甚至还把她早已过世的娘亲扯了进来……

  从范老爹那儿,她得知自己在襁褓中便失去了双亲,他们在返家的途中遇到盗匪并丢了性命,要不是范老爹及时经过,恐怕连被盗匪随意弃置山林的她也难逃死劫。

  虽说她无父无母,但范老爹将她教养得极好,而她也不曾做出任何会令范老爹及她死去的爹娘感到羞愧的坏事。到澡堂工作是不得已,为他擦背也不过是为了多挣几个铜钱,那虽不是什么光荣的活儿,但至少是份能攒钱的工作。

  那家伙到底是哪条筋拐错了弯,绕错了道,竟然毫不留情面的那般羞辱她!

  罢了,反正去跟他要了十个铜钱后,她跟他就是毫无关系的陌路人。

  将柴薪拿回大杂院后,她只身前往涤尘客栈。

  当一身粗布衣裤,模样寒酸的她出现在客栈门口,店小二立刻前来赶人。

  “去去去,你这要饭的别往客栈里来。”

  “你说谁是要饭的?”兔儿最讨厌这种狗仗人势的人了。

  “难道你不是?”店小二用鼻孔看她,“别在这儿瞎闹,快走。”

  “我是来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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