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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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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近七旬,但身子硬朗的卞河庆先是带着她去拜访几位金工师傅,接着又为她介绍木工班的老工头,商议装修店面的事宜。 如今万事倶备,只欠东风,而她的东风便是资金。 之前花自艳跟谢金松注资的那些钱,除了购买器材及各种珠宝玉石,还得按月分成给他们两人。虽说这几个月下来她也赚了一些钱,可若要应付装修费用及金工师傅们的前订,却是真真切切不够用的。 她需要大笔的资金做后盾,可她去哪里找资金呢?花自艳毕竟只是个清倌,手上虽有闲钱,但没多到可以投入大笔资金。 谢金松是个眼光独到又勇于冒险的商人,可他日前已经离开珠海城前往南方,听花自艳说他此行要下南洋,没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的。 “唉。”坐在空空如也的店子里,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望着店外,斜对面的聚珍斋门庭若市,客人熙攘,生意兴隆亨通。开在这么一家名店的斜对面,她是不是太大胆了些? 虽说她跟卞河庆打的租约十分弹性及宽松,随时都可以打退堂鼓,可她不是那种会轻易退缩或放弃的人,既然已经决定踏入这个金工战场,她便会勇往直前。 目前当务之急就是……找钱。她当然可以再去找其他金主,可金主越多,日后就越容易生出经营方面的问题,人多口杂,恐怕她日后要做什么决定都将难以伸展。 最保险的方式是向票号借贷,可她名下没有任何可质押之物,票号又怎可能借钱给她?除非她有个票号钱庄信得过的保人。 但谁愿意当她的保人?谁又有那样的面子足以让票号光是听到其名便同意放款? 突然,“舒海澄”三个字钻进她脑海里。如果是他,票号一定肯放款借贷。 但问题又来了,如今舒海澄也不在珠海城。 正发愁,忽听见门板传来叩叩声响,她微顿,抬头往门口望去,她正想着的舒海澄就站在门外。 “……”她愣愣地望着他,一时之间竟发不出声音。 上次见到他是在宁侯府的笄礼之后两日,他带了一只皮薄肉嫩的大烤鸭来找她,说是要庆祝她打了漂亮的一仗。 他亲自为她片鸭,还说:“宁侯府这一仗,你可是一战成名。煮熟的鸭子是你的了,飞不掉。” 果然如他所言,在那之后,订单犹如雪片般飞来,教她应接不暇,难以消化。 可也是那天之后,他就不见了,至今都四十八天过去了。 每当门外传来敲门声,她都暗自期待着是他站在门外,可事实却不是如此。 当她发现自己有多么失落时,也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她在某种程度上被他制约了。他消失无踪的这些日子,她总猜测着他的行踪,甚至是他的心思。他对她的那些“毫无道理可言”的关怀及担忧究竟是什么? 兴致来了就闹闹她、看看她,兴致没了,话都没说一句就消失。忽隐忽现,若即若离,要来就来,说走就走,他该不会是在捉弄她吧? “我听卞掌柜说了你的事。”舒海澄转了一圈,扫视着铺子,“这铺面还不错,应该入口你的意。” “你还会来关心我?”她脱口而出。 当她说完就后悔了,她就像是个曝露位置的狙击手,只剩下立刻逃离跟与敌军正面交锋两种选择。 舒海澄先是一顿,两只犀利凌厉的黑阵望着她,隐隐流泻出几缕柔情,似笑非笑地道:“看来有人在牵挂着我呢!” “谁牵挂你了!你不过才四十八天没出现,我倒希望你消失更久一点!”她选择正面交锋,可一开口,她又输了。 他挑挑眉,嗤地一笑,“四十八天?连日子都算得如此清楚,还说不是念着我?” 迎上他那深藏着狡黠又蕴含几许深情的黑眸,她胸口发烫,满脸潮红臊热,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才没……我不是……” “舒家在西北的玉石矿场塌了。”他说。 闻言,她陡地一震,惊讶地看着他。 他的神情严肃,不见一丝笑意,“两死十二伤,我得去处理抚恤事宜。” 原来他突然失踪是到西北去处理矿场事故,她还以为他在玩什么无聊又恶劣的游戏呢。“现在呢?都处理好了?”她问。 “老天保佑,灾害并未扩大。”他话锋一转,“你呢?都好吗?” “都好。”她面带笑意,“多亏卞掌柜的父亲租给我这间铺面,我总算能再往前一步了,只不过——” 她话没说完,他已打断了她,“资金不足?” 她一顿,两只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花自艳闲钱不多,谢金松去了南洋,再增加注资者,你担心往后难以伸展拳脚,所以必须跟票号质借……”他继续道:“然而你并无可质押之物,一定得有可信之人做保,对吧?” “……”这家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不然如何明白她的顾虑,又知道她的难处? 舒海澄深深一笑,“我做你的金主吧。” 闻言她瞪大了双眼,惊愕又惊喜地看着他,“什……你、你说……” “今日申时,兴隆票号不见不散。”他说。 “你真要当我金主?” “是的。”他点头,“而且我绝不过问经营之事,一切由你做主。你若信不过我,咱们就白纸黑字打个契约,如何?” 她简直不敢相信,“你……你不怕血本无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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