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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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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葬仪在夏就赢的用心经营下,获得极佳的口碑,许多人都说让她治丧后,死去的家人或故友入梦,说他们去了很好的地方,请在世的亲朋好友不必挂心。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一些富贾仕绅都登门请她治丧。 这日,夏就赢陪同丧家郑府夫人到城南的通法寺安奉郑家老爷的牌位,才要离开便碰上区太夫人,适逢区太老爷三十年忌,她到通法寺为亡夫祈求冥福。 郑府跟区府是旧识,区太夫人也知道前不久郑家老爷过世的消息,但她鲜少出门,前阵子又常常感到疲惫,因而未到郑家致意,如今见夏就赢跟郑夫人走在一起,自然猜到为郑家治丧的就是福全葬仪。 “太夫人,近来可好?!”郑夫人跟赵瀞玉同辈,见着区太夫人立刻行了个周全的礼。 “托你的福。”区太夫人故意对夏就赢视而不见,“真是抱歉,前些日子我身体不适,未到府上致意,老骨头,不济事了。” “太夫人千万别这么说,真是折煞晚辈了。”丧夫不久的郑夫人虽然难掩悲伤,但看来气色不坏,“太夫人的身子现在可好些了吧?” 区太夫人微微颔首,“是,好多了,前阵子可能有晦星入户,区家上下有一堆人身体不适。” 夏就赢一听,不自觉的皱起秀眉,她不笨,当然听出区太夫人所指的晦星便是她。 “你与当家的鹣鲽情深,如今他先行一步,你肯定心里难受痛苦吧?”区太夫人眼底有着悲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郑夫人欠身道谢,“谢谢太夫人关心,虽然先夫之死令我神伤,但幸好夏姑娘将先夫的丧事办得体面庄严,也算安慰。” “是吗?”区太夫人挑桃眉,不以为然的瞥了夏就赢一记。 “没错。”郑夫人感激地道:“前天我梦见了先夫,他笑着……就像从前一样,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我知道他很好……”她眼眶一热,有些哽咽。 “郑夫人……”见她又伤感泪下,夏就赢眼中有着悲悯。 郑夫人笑看着她,“我没事……”她取出手绢轻压眼尾的泪珠,接着她看向区太夫人,“太夫人,说起来我也要感谢区当家……要不是他给我提议,我也没想到要找夏姑娘帮先夫治丧。” 闻言,区太夫人心头一震。 是她孙儿牵的线?她以为上次赶走夏就赢后他们就没再接触,没想到他竟还帮她介绍客人上门?他们俩现在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忖着,她越发焦虑及懊恼,突地,她心生一计——“说到静儿,”区太夫人深深一笑,神情偷悦,“秋节过后,他就要迎娶葛城石家的三小姐了。” 听她这么说,郑夫人一脸惊讶,而夏就赢不但惊讶,还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击中般,瞬间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太夫人,此事当真?!”郑夫人惊疑的问道。 “当然。”区太夫人笑叹,“静儿都要三十了,还能拖拖拉拉的吗?石家三小姐年方十八,正是含苞待放之时,她知书识礼,不像一些粗野丫头毫无教养。” 这话,她自然又是冲着夏就赢而来。 夏就赢已经不在乎她说什么或给她几把刀了,此时此刻,她的脑袋空白,胸腔里的空气也像被抽光了似的。 “静儿早前见过石三小姐,十分满意。”区太夫人握住了郑夫人的手轻拍两下,又把手收了回来,“到时你可别忘了来热闹热闹。” 郑夫人眉心一蹙,“我还是新寡,恐怕不方便……” “那倒是。”区太夫人说得一脸可惜夏就赢两眼放空的杵在一旁,一阵晕眩。 这次,不是让她感到兴奋愉快的晕眩,而是震惊、失落、沮丧,然后带着一点点隐隐愤怒的晕眩。 他要成亲了,就在秋节之后?!那么他对她的那些好,他看着她的那种眼神,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自从夏就赢在各个大小赌坊贴上“警告标语”后,夏长寿成了赤石城所有赌坊的拒绝往来户,不只如此,夏就赢还限制他每日的开销用度,令他非常不悦。 无处可去,又无心做生意,他整天无所事事,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夏长寿实在闷久了也闷坏了,这日他随便套上一件外衣便要出门,才到门口就和出门回来的儿子遇个正着。 “爹,您要上哪儿去?”夏全赢下意识问道。 看儿子手里抱着一卷一卷的纸料,他立刻猜到儿子这是去帮女儿买的,既然出门买东西,身上就算没几两碎银,也肯定有几文钱。 “全赢,身上有钱吗?给爹一点。” 他涎着笑脸向儿子讨要。 “我没钱。”夏全赢眉头一拧,“爹,您该不是又要去赌吧?” “赌什么?”夏长寿气恼地道:“难道老子我想出去喝口茶吃个饼都不成吗?”“爹,”夏全赢神情凝肃地看着父亲,“姊姊如此费心尽力的将福全撑起来,如今也做出口碑,渐入佳境,您就不能振作一点吗?” 夏长寿不快的板起脸,“怎么?现在连你都想教训老子了?准是赢儿那臭丫头教你的,现在可好,你们翅膀都硬了,忘了根本了,没有老子我,有你们吗?” 姊姊是多么不容易才让福全东山再起,夏全赢全都看在眼里的,每当看着姊姊不眠不休的制作那些精致的纸宅子或各式纸扎品,不断拍打自己的脸或是捏自己大腿只为打起精神时,他就觉得惭愧自责。 他自知不足,能帮的忙也不多,他跟在姊姊身边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替她分忧解劳,姊弟合力,一起檫亮福全这块染尘的招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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