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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看来本王的身分见了光。”李颐问:“不知阁下是?”

  黑衣人立刻放开他,拿掉蒙面巾,恭谨一揖,“在下是龙门山的樊刚,方才多有得罪,请王爷见谅。”

  樊刚?李颐一路行来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听说樊刚几年前灭了恶匪崔九,据龙门山立寨,专劫商队及官车,也因此那些商贾官家对他恨之入骨。

  可他私下查访,却发现民间百姓对樊刚十分的崇敬并赞扬,因为他经常帮助及救援那些遭土匪掠劫的平民百姓,还接济安顿他们。

  李颐向来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如今一见,发现樊刚一表人才,气宇非凡,实非流寇盗匪之辈,不觉对他感到好奇。

  “本王久闻阁下大名。”李颐端视着他,“你是如何知道本王的行踪及身分“草民自有门路。”樊刚不卑不亢地说,“不过王爷请放心,除了草民的人,绝无其它人等知道王爷的身分。”

  “是吗?”李颐稍稍宽心,旋即疑惑地问:“你为何追查本王行踪?”

  “草民得知王爷以潜行御史的身分微服巡查民情,并弹劾各地贪官污吏,为民平反、申冤,因此草民斗胆冒犯,想请王爷为樊家五十八条冤魂做主。”

  听到他这么说,李颐心头一惊。

  他姓樊,又说要为樊家五十八口人申冤,难道他是樊家的什么人?

  “你也姓樊,你跟樊家是……”

  “草民本名樊定邦,是樊家长子,亦是唯一的生还者。”

  李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是樊家的儿子?”

  “当时草民正在外地经商,与师父马希平一同逃过死劫,可父母及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位身怀六甲的弟媳,还有家中管事、护院、仆役婢女、厨子、园丁……总计五十八人全遭到杀害焚尸。”提及当年惨案,樊刚脸上虽无太多的情绪起伏,可眼底满是悲痛愤恨。

  李颐听着,神情也不觉凝重起来。

  “樊家的遭遇,本王甚感遗憾。”他直视着樊刚,“此事与你落草为寇可有关联?”

  他点头,“邹荣海自至开阳上任以来,百姓便不得安宁,可民无法与官争,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其剥削。他在府政上蒙混循私,为巩固自身权力又铲除异己,他虽是官家之人,却勾串不法人士为非行恶,尽干不公不交的勾当。”

  李颐沉默的、专注的听着,没有说话樊刚续道:“我易名上龙门山为的是培植、壮大势力,搜集其罪证,多年隐忍不发,就为了等一个扳倒他的机会。”

  “原来如此……”李颐点点头,若有所思,“那么,你可已有盘算?”

  “有,然此地不宜久留,可否请王爷稍晚至天星茶楼一叙?”

  李颐不加思索地点头,“本王随后就到。”

  樊刚自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只留了一个茶楼的小厮在房门外守着,赵灵秀猜想他许是又去“拜访”丁红镜,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她心里真是有够呕,都不知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腹绯、咒骂他几百遍。

  想到自己居然被他给迷惑、给左右了,她不禁气恼,他都摆明了要劫她家的镖,也可能要对她爹不利,为什么她却一点都恨不了他?

  一定是她的江湖历练不足,才会被他影响,不成,她再不想办法逃走,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难以收拾及扭转的程度,她就真不知道了。

  看着桌上那碟掌柜要人送来的精致甜糕,她突生一计,昨天她去上茅房时,发现茅房上有一个小小的窗,窗外有人说话。

  说话的人似乎是卖鱼肉蔬果的贩子跟茶楼的厨子,因此她猜想那里应是贩子送货的通道,贩子进的来,当然出的去,也就是说……后面肯定有个出入口。

  于是,她抓起甜糕,一个一个吞下,然后开始喊疼。

  “唉呀,我肚子好疼啊,疼得受不了了……”

  “喂,你没事吧?”门外的四江听见她喊疼,急忙询问着。

  “我闹肚子,快受不了了。”她按着肚子,佯装痛苦的模样,然后打开房门,“四江,我得上茅厕,真的快忍不住了。”说着,她便往楼下冲。

  四江想起樊刚的叮嘱,立刻紧跟在后她进了茅厕,关上门,便一边喊疼,一边打开上方的小窗。

  “唉呀,疼死了,甜糕里到底是放了什么?”她一边抱怨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攀上小窗。

  “那甜糕我也吃了,我怎没事?”四江在外头说着。

  “谁晓得?”她一边奋力又小心的爬出小窗,一边回应着他,“许是你娘给你生了个百毒不侵的胃吧?”

  “是吗?”四江不以为然。

  樊刚离开前要他看守这个年轻小伙子,还说无论如何都不让他离开视线。他实在不知道这看来瘦弱的小兄弟有什么得寸步不离看着的必要性,也感觉不出他有任何的危险性,或会对谁造成危害。

  但既然樊刚说要看好他,他就得警醒着,轻忽不得。

  当四江在茅房外思索着的同时,赵灵秀已经爬出小窗。

  “喂!你怎么没声音?”四江问。

  赵灵秀坐在墙上,对着茅房的窗口回答,“疼得没力气出声了。”

  “是喔?那你快点。”四江催促。

  “知道啦!”她故作不耐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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