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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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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片刻未息,眼前扬尘四起,混沌不清。 她看不见前方,任凭着飞飞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 “飞飞,全靠你了。”她趴在飞飞颈子上跟它说:“一定要找到松哥哥。” 飞飞毫不迟疑,像是它很清楚穆雪松的所在一般,破风而行。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风呼啸叫嚣着。 尽管包得严实,可那飞沙走石一下下地打在她身上,还是教她犯疼。可她不怕,她相信穆雪松还活着,正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她。 走着走着,天越来越黑,越来越暗,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穆雪松,你在哪里?她在心里呼喊着,你不能死!我来找你了,你在哪里? 她感觉到飞飞的脚步不似初时那般迅速矫健且毫不犹豫。 飞飞累了吗?还是伤了呢?这飞沙走石如此锐利,是不是已经伤到了它? 想着,她觉得内疚又难过,忍不住地想哭,“飞飞,对不住……”她趴抱着它,“对不住……” 大凶。穆雪松未出门前,穆夫人便卜了这么一卦。是不是当时她拦着不让他出门就没事了?若不是冲着“带吉”二字,她或许就…… 是呀,带吉不就是有一线希望吗?不就表示即使是在绝望里,还是能有奇蹟吗?不,她不能绝望,她一定可以寻到他的。 那个不知名女子声音的出现,绝不是她的幻觉,她是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她想……那或许是某位慈悲的女神吧?它既然给了她指引,必会领着她寻到穆雪松的。 她要怀抱着希望,只有怀抱希望,一切才会成真。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一点隐隐跳动的光。 前头有光,那表示有人。她走了这么久,总算是看见人了。 “飞飞,快。”她鼓舞着飞飞继续前进。 于是,疲惫的飞飞打起精神前行。走着走着,那光点越来越明、越来越亮。 然后,她看见一道身影。 她细细一看,那身影纤细,似乎是个女子。这怎么可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漫天风沙里,一个女人家如何独行? 忽地,她想起她听见的那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是那个女神吗? “飞飞,你看得见她吧?”她问。 飞飞嘶了一声,像是在回应着她。 “跟着她走,快。”她说。 他们一路的跟着它的身影,可奇怪的是不管他们如何紧跟,与它都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不远不近。 走了一段时间,空中的漫天扬尘突然落地,四野寂静无声,而它也已不见踪影。 飞飞停下脚步,她正寻找着它的身影,忽地,前方不远处出现一辆篷车,那篷车倒了、栽了,半截车身都埋在沙里。 就在她心里存疑的时候,有个身影自篷车后步履蹒跚艰难地走了出来…… 她彷佛意识到什么,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飞飞,走。”她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好静。 穆雪松昏昏沉沉,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他已记不得几次了。 自离开军营后,他们一路往受天城前进,可途中突然吹起一阵怪风,瞬间台起风暴。 一道沙墙向他们袭卷而来,立时黑天暗地,飞沙走石,吓得马儿四处逃窜。就这样,他们走散了。 胡成庵、徐白波……他们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就连他的座骑吹云也不见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风暴,内心充满疑惧。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风沙里行进,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风在他身后呼呼地吹,像是一双手推着他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隐约看见了一辆被埋在风沙里的篷车。 在这一望无际又无任何屏蔽的沙原上,篷车成了他的避风港、安身处。他拖着疲惫又受伤的双脚,慢慢地走向篷车,然后躲在篷车背风处。 风沙进不了这个小空间,它便成了他的屏障。 他瑟缩着身躯坐在这儿,等待风暴过去,可过了好久好久,风暴仍未停歇。 他饥寒交迫,嘴巴里像是塞满了沙,让他喉咙似火烧般的难受。 大凶。他想起母亲在他临行前卜的卦,他是不是早该听母亲的? 不,他是推却不了的,就算前途险阻,他也不能不走这趟路。 走了十多年的关外,什么危难险象他都遇过了。这次,是老天爷要灭他吗? “老天爷,你这是在开我玩笑吧?”他蹙眉一笑,自言自语地道:“我还不能死啊。” 说着,他下意识地从腰间拿出学宁亲手给他缝的锦囊。 他将它捏在手里,细细地看着。里面到底是什么呢?学宁说待他回到受天城才能打开,可现在……他还回得去吗? 几度,他想拆开它。因为他怕,怕自己再无机会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打开它,因为它是他回受天城的一个动力及希望,不管他对它里面放着什么有多么的好奇,也只能等回到受天城才可见真章。 他太累也太饿了,迷迷糊糊地又昏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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