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春野樱 > 寡妇白首关 | 上页 下页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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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快吃。”看着命运多舛却认命乖顺的她,雷镇藩不禁心生怜惜。 她才十三岁,合该是快乐无忧的年纪,却已经历了这么多悲欢离合。 谁能守护着她呢?书常走了,杜府里……谁是她的依靠? 没了,一个都没有。 好在杜府没人敢违逆他。至少,他能是她的靠山。 书常不在,保护她的责任就由他来担吧。 有了雷镇藩当后盾,王妈、秋桂等人不敢再随意虐打香衣,最多只能用两片薄薄的嘴皮子修理她。 香衣奢求的不多,只要有个安身立命之处,就算每天得忍受那些毫无道理的谩骂讥讽,也已心满意足。当然,在这样的日子里,有值得她期待的事。 那就是……镇藩哥的到来。 自从警告过王妈后,他上杜府的次数多了。 从前他总要半年、三个月才会出现在杜府一回,现在却是一个月一回。 听说他不似往常那样到处云游,反而开始学着在家做买卖。虽然偶尔还是会出远门,但总是十天半个月便返回。 时光在不经意中流逝,转眼间,香衣已十七。 此时的她,出落得清丽端秀,已不是往日那个带着稚气的小女孩。 偶尔,雷镇藩来时会找借口带她上街透透气,而每当她到了大街上,总会引来男子惊艳的目光。但这城中无人不知她是杜府的冲喜新娘,所以纵然对她有倾慕之心,也没人主动示好。 这日,雷镇藩来到杜府,问候过杜修齐夫妇后,便立刻寻着香衣。 伙房里,她正在烧柴起灶,却听外头传来他的声音—— “香衣!香衣!” “我在这儿。”她霍地站起,迫不及待的回答着,她的心跳动得又快又激烈,简直快要教她喘不过气来。 上回他来时说要到远地做买卖,一晃眼就是两个月。两个月不见,她不知有多想念他。 雷镇藩循着声音来到伙房,“原来你在这儿。” “镇藩哥……”这儿没别人,她可以这么唤他一声。 他一个箭步上前,端详着她,然后一笑,“哎呀,两个月不见,我们香衣又长大了一点。” 她笑说:“你骗人,香衣很久没长过了。” 凝睇着眼前这巧笑倩兮、明眸皓齿的姑娘,雷镇藩好一会儿没说话。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当年的小丫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虽然是看着她长大的,但他的记忆却常常停留在她十三岁的时候。 不过四年光景,女孩长得快,一下子就变了个样。 “看看你,脸这么黑。”说着,他搁下手上的东西。“过来。”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擦拭着她脸颊上的煤灰。 迎上他澄净而幽深的眸子,香衣心头一颤,因为此时他眼中只有她。 她耳朵一热,缩了缩脖子,“没关系的,待会儿洗把脸就好。” 觑见她潮红的脸庞,雷镇藩不知怎地感到心悸。 在那一瞬,他似乎莫名的为她心动,但也只是一瞬。 “对了,我有东西送你。”甩掉异样感受,他拿起刚才被他搁在一旁的东西。 香衣疑惑又期待的看着,“是什么?” 他打开外头的蓝布,展现在香衣眼前的是一疋花色奇艳的绸缎。 “这个是……” “这是我这次买回来的布。我跟一名来自日出之国的商人买的,他的船在海上遇到了风浪,唯一救回来的就是百余疋的布。” “我从没见过这么艳丽的花色……”怕弄脏了布,她将双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再轻轻的触摸那布疋,“好光滑喔!” “可不是吗?”他扬笑,“那商人的船毁了,盘缠尽失,又没人肯买他这么奇艳的布疋,所以我就把百余疋的布全买下来了。” “镇藩哥心地真好。” “行船走马三分险,哪天弄不好我也需要人家帮忙。”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又兴奋道:“对了,那船上还载了一个名叫铁麒麟的奇人,我与他一见如故,所以就邀请他到雷府小住。他是个有趣的人,随身扛了一块黑到发亮的奇石,说是从什么圣岳峰顶挖来的……总之是个古怪到很好玩的人。” 香衣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的奇遇。她喜欢听他说故事,因为每当他说起这些事,脸上总是带着既兴奋又愉悦的神采。 听他讲完,她把蓝布覆上,“这么贵重的东西,镇藩哥还是带回去吧。” 他微怔,“你不喜欢?” “香衣哪穿得上这么华丽的衣裳?”她微笑婉拒,“你还是带回去卖吧。” 雷镇藩笑叹一记,“这你不必担心,这些布铁定得躺在雷府的仓库里。” “咦?”她不解,“为什么?” “看见我买了这些布回来,家父气到七窍生烟。”他洒脱的笑笑,“他说我做买卖太意事用事,也太感情用事,总之两个字——胡来。” “胡来?” “可不是吗?这么华丽奇艳的布,谁能穿得出门?”他自嘲地说:“我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 听完他的话,香衣若有所思。 “怎么了?”见她发怔,雷镇藩低头打量着她思索的脸。 她抬起眼,神情凝肃,“镇藩哥,这疋布暂时交给我吧。” 他微顿,然后笑说:“傻丫头,它本来就是你的。”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香衣从小善于女工,她将雷镇藩送给她的布缝制成一件华丽的衣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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