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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那人将他抱起,然后让他站在一张凳子上,他重心不稳,晃了晃,差点儿掉了下来。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快放了我!”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有人快狠准地将一个绳圈套在他脖子上,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时,脚底下的凳子已被踢开。

  “啊!”他惊叫一声之际,脖子上的绳圈也缩紧,牢牢地圈套住他的脖子,教他痛苦得不断扭动身体。

  他喊不出声音,只觉得脖子像是快被拧断了。

  完了,我石念祖这回要一命呜呼了。

  当这念头闪过脑海时,一双手抱住他的双脚,将他托高,再松开手时,他两脚已稳稳地踩在凳子上。

  石念祖吓得快尿裤子了,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眼前问过好多荒唐过往。

  “大爷,我、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们?”刚才给那么一吊,石念祖怕了、软了,语带哀求,“我要是有得罪你们的地方还请见谅,我、我一定想办法跟你们赔罪……”

  “你跟黄老六是什么关系?”终于,折腾他好一会儿的人说话了。

  是陌生的声音。

  低沉、微带沙哑,光听就可以想像他的严厉模样。

  “黄、黄老六?”石念祖有点惊疑,有点慌,为什么有人打听起这号人物?

  “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就把你吊死。”那人沉声恐吓他。

  “不不不,没假话,没假话,我、我跟黄老六是赌友,他……”他颤抖地说:“爷,你们问他做什么?”

  “几个月前,你给了他什么,又让他做什么?”

  闻言,石念祖心头一惊。将他绑来的人不是毫无理由问他这些话,他们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爷,你们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的,我们都想知道,说!”那人又一声震得人心惊的沉喝。

  “我、我跟他……啊!”石念祖才一犹豫,脚底下的凳子又一次被踢开。

  “呃!呃!”他痛苦得扭动着,像是一尾吃不到水的鱼。

  这时,又有人抓住他的脚,让他重新踩回凳子上。

  石念祖气喘吁吁地说:“大爷,别、别折腾我了,我、我说……都说……”

  “再不说实话,下次可没凳子让你踩了。”

  “几个月前,我、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上船去、去放火……”

  “上什么船?放什么火?”

  “长兴商行的船,宁和号……”他说:“有人要梅家大房长子的命,所以……”

  “有人?谁?”

  “大爷,你们是哪路的英雄啊?”石念祖吓到腿软,“我出来混,也是要讲江湖道义,收了人家的钱,我……”

  “不知道是你的江湖道义要紧?还是你的命要紧?”

  “我、我不能说啊,如果我说了,就甭想活了……”他哀求着,“那位可是面慈手辣的人物,我惹不起,真的……”

  话未说完,他脚下的椅凳第三次被踢开。

  石念祖痛苦地挣扎扭动,而这次,他们没立刻给他送上凳子救急。

  “呃!呃!”他痛苦地发出声音,咽喉下陷,渐渐地意识模糊。

  他艰难地开口,“我、我说!”

  就在石念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喊出声的同时,有人切断套索,他像是被断了线的傀儡般掉在地上。

  因为实在太痛苦了,石念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快说。”那人的声音听来已明显不耐。

  “是梅、梅家二房的……梅……”他艰难的说话,道出的名字却清晰,“梅玉嗣……”

  “你早说就不用受罪了。”那人冷冷一笑。

  这时,有人上前抽掉他头上的黑布袋子,长时间的黑暗让石念祖的眼睛在乍见光亮时完全睁不开,他费劲地眯着眼,适应着光线。

  慢慢地,他眼前出现几道模糊的身影,再一会儿,他终于看见眼前的人。

  “你、你是……”他见过这个人,在两年前安家女儿嫁进梅家的时候。他是安智秀,安家的独子。

  安智秀对着他一笑,“有瘾头的人谈什么江湖道义?”

  “你……”听见他的声音,石念祖知道他便是刚才将自己折腾得半死的人,“你是安智秀?你为什么……”在他惊疑的同时,眼尾余光猫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那人始终安安静静,不动声色地站在门边,而此时正缓缓地走向他。

  石念祖看着那人,震惊得张大了嘴,从咽喉里发出了“呃”的一声。

  那人对着他沉静微笑,眼底却迸射出让人浑身发寒的锐芒精光。

  “意、意爷……”石念祖全身气力在这一刻彷佛泄尽,整个人瘫软了。

  茶楼二楼厢房里,梅玉嗣正一边品着武夷山的大红袍,佐着七层糕,愉悦地听着底下卖唱姑娘唱的小曲,他闭上眼睛,一脸陶醉。

  “父亲。”这时,梅学恒进到厢房,打断了他的雅兴。

  他睁开眼睛,微微皱起眉头,“现在才来?”

  “出门时耽搁了。”梅学恒一脸兴奋劲儿,“父亲可知道我听见了什么?”

  梅学恒那一脸雀跃勾起他的好奇心,“什么?”

  梅学恒急急坐下,兴冲冲地问:“父亲不觉得好几日不曾见过承叔叔了?”

  “承嗣?”三房各居各邸,除非有聚会或是特地寻谁,否则少有接触及碰面也是寻常之事,他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尤其梅承嗣虽是大房所出,可因为上头有个干练的兄长,他本就没什么出头的机会,平日不是待在府里,也只是到商行或码头各处走走看看,晃晃悠悠便过了一天。

  “承嗣怎么了吗?”他问。

  “我听大屋的家丁说,承叔叔跟馨安居的丫鬟宝儿私奔了,还是安婶婶帮的忙,安婶婶到现在还被关在祠堂里呢。”梅学恒说着,拿起茶盏喝了几口大红袍。

  “真有此事?”梅玉嗣惊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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