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陈怡璇 > 谁都不准先我爱上你 | 上页 下页
三十二


  “不是你所想那样!”该怎么说呢?说是来自梦中的温存?一定很可笑!

  “不是猛烈地坠入爱河,又是什么情形?”周立信疑心又犯。“莫非他侵犯你?”

  “别乱想!”周佳燕急急地摇头。“没那种事!”

  “当真?”

  “真的。”

  若是他知道事实上是她硬要张浩维娶她的话,会不会惊愕得下巴掉下来?

  “最好是如此。要是那小子用卑劣的手段,迫使你不得不嫁他——”周立信握起拳头。“我会打下他所有的牙齿!”

  “不要发挥你的想像力。”她说:“我结婚了,也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李嫂过来询问,晚上吃些什么?

  “不用了。”周立信站起来。“我们到外面吃,我请客。”

  “一起回家吃妈煮的菜。”她想念地说:“我好想糖醋鱼的味道。”

  屋内没有灯光,像每个回来的夜晚一样,只有冷空气迎接他。自从父母在他结婚后,决定住在郊外的房子以来,屋里就似乎缺少了人声……这样说法也不太对,是他回家的时间不对,在这种时间,连狗都已入睡,当然不会有什么声音。

  张浩维打开客厅的灯,脱下西装,身子成一个大字型坐下。为什么要将自己搞得这么累?其实他大可不必去参加今晚、昨晚、前晚的餐会,听一些毫无意义的场面话,喝下过多的酒精,这些只会让他的胃不舒服,搞得头痛罢了!为什么他非要让自己夜归不成?

  他打了一个酒隔,眼睛看着一旁的长沙发……那一晚她就醉躺在那里,误以为作梦地吻了他。忆起那一吻,他的心竟有股不寻常的感觉在窜动,嘴干燥起来。见鬼了!他摸着头,是不是醉酒了?他竟然心跳加快,浑身燥热起来,甩甩头,他走向楼梯。

  她睡了吗?在经过她的房门时,他脚步停了下。房内没有声响,她一定睡得很熟,年轻人通常都很好睡,难道自己不是年轻人吗?他才二十八岁,却自认已是七老八十似的,硬将自己冠上老态。他走进房间,换下睡服,在床上躺了一会,酒精退去,眼睛一点睡意也没,叹口气,他坐起身。

  点燃了一根烟,他打开落地窗,走出阳台。夜晚的空气有着冷意,他朝着黑夜吐着烟雾,四周十分安静,附近的屋子全己熄去灯火了,只有街灯发出冷冷的光芒。他不喜欢静歇下来,脑筋一得空闲,便会忍不住心惊肉跳,为现况、为将来而心慌!怎会栽进荒谬的婚姻里?糊里糊涂地被套上,成为一个十八岁女孩的丈夫;他想挣扎套在身上的牢笼,却不知怎么脱困。

  燃完了一根烟,他控制想继续吸烟的念头,烟和酒,不是逃避问题的利器;他又手放在栏杆上,在黑暗中站着,让冰凉的风吹着他发胀的头。有车灯自远而近,一辆计程车停在门前,张浩维眯起眼睛,心想,这么晚会有谁来?当街灯照映出走下车,是他以为睡着的人时,他生气地抿紧嘴。一个女孩竟然在外逗留至此时才回来,她有没有大脑,不怕发生危险吗?

  周佳燕头探进车窗,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朝车内的人挥了挥手,原来有护花使者。张浩维从鼻孔喷了口冷气,双目紧盯着她看;她等车子开走后,才打开门进入屋中。可想而知,车中的人一定是她的情人;虽知晓她在外有男人,但亲眼目睹,仍让他火冒三丈,怒火直冲上脑门,恨不得追过去将车中的人揪出来痛打一顿。当他发觉他的手指因过分用力紧握,发出格格的声响声时惊住。为什么他会这么忿怒?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是说好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涉的吗?

  他被自己不该有的激动情绪震惊得呆若木鸡。门慢慢地打开一条细缝,一丝光线从走道射入黑暗的房内,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朝内张望了下后,门打开了,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来。来人没有开灯,也没有发现阳台上站了个人,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行动。

  “还没回来。”周佳燕声音幽怨:“真有那么多应酬吗?”

  这意外的言行,着实让他的心跳动了下!她在关心他?在与情人游玩后,还记得他的存在?

  “请你告诉我。”她自言自语:“是在躲我?还是真的忙碌?”

  她在表达什么?他紧握的拳头松开,忿怒的情绪在她几句嗔怪的话语中平缓下来。

  “虽然曾说过,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她继续说:“可是我好想知道,你究竟是在忙什么?真有那么多的事,几乎用尽你所有的时间?”

  他身子动了下,张口又合上。

  “不管你在忙什么,记得回来就行了。”

  她边说边将他方才随手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挂在衣架上,而后望见落地窗的门没关上,咕哝地走过来。

  “真粗心!门窗也没关好。”

  他直觉地想躲,但来不及了。她的头探出来,冷不防见到一个人影,惊吓得花容失色,扯高喉咙尖叫!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颇为骇人,张浩维忙捂住她的嘴。

  “别叫!是我!”

  她惊疑地看着他,声音从他手中不清楚地发出,他放开了手。

  “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吗?”

  周佳燕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一时忘了身处何处,不悦地指责:

  “干嘛躲在这里吓人?”

  “对不起,吓着你了!”他似笑非笑的。“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有人闯进来。”

  她像吞了一个生鸡蛋般,表情十分可笑,连眨了好几下眼皮,立即由原告屈居于被告。

  “呃……呃……”

  她对自己三更半夜进入他的房间,无法作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听到你在说话——”张浩维故意逗她地拉长语调。

  她的反应一如他所想的般,脸上的红晕仿如天上的彩霞。

  “你听到了?”她结结巴巴。

  “听到什么?”

  “听到……”她紧张地吞咽口水。“听到我说的话。”

  为避免两人都尴尬,他装迷糊。

  “什么话?我只听到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佳燕大大地松口气。

  “还好。”

  但心方才放下,他接下去的话,又令她神经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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