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陈毓华 > 喷火女郎 | 上页 下页


  先是让一个惹火女郎坐上他从不轻易对女人敞开的车门,当下又迷糊撞车,这接二连三的失误要是传回夏威夷,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喂……该死的你,发什么愣,快来帮我一把……”

  在一片喧嚣的沸腾中,他的耳朵钻进一连串压抑着痛楚、咬牙切齿的呻吟声。

  那辆小欧宝车头全毁,声音是从破碎的破璃窗内传出来的。

  龙骧回过神来,疾步趋前。

  一团浅浅的紫被困在驾驶座上。

  龙骧想也不想,朝着身后的人群低吼:“别净站在那儿,快去叫救护车!”随即弯下高头大马的身躯钻进小小的空间。

  他那天生领袖群伦的气势慑服了一于看热闹的路人,立刻有人从车里拿出大哥大叫救护车,也有人捋袖解扣加入救人行列了。

  “呵呵呵,丁绯,几年不见,你出落得更漂亮了。”一个胖墩墩,圆滚得像尊弥勒佛似的老人笑眯眯地说道。

  只见他巨大的身体“沉”在印花布沙发里,双手闲适地放在膝上,庞眉皓发,一副标准老好人的模样。

  丁绯还算有坐相地坐在他对面,晶莹闪烁的眼底净是顽皮的光芒。“您倒是变得有点‘中广’了。”

  “呵呵呵,”他不以为意地陪笑。“你许多年没回学校,待会儿我请阎主任带你到各处参观一下。”

  她打量校长室内数年不变的摆设,无所谓地摆摆手。“不必了,学校就像我家厨房,我熟得很。”

  “呵呵呵,那就好……”

  嘿,这种说话口气、自信满满、目空一切的调调,怎地如此似曾相识?啊,难不成……不不不,绝不可能!

  一直坐在一隅的训导主任阎罗心中陡地一动,他倒吞了口口水,原本柔软的脸部线条因挑起的眉而变得严肃起来。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把原本放在膝上的手臂伸得像尺那么直,喔,更正,是手指。“你……你是那个丁……绯?”

  丁绯回眸一笑。

  她的笑可不是唐朝大美人杨玉环式那种倾城倾国的笑法。丁绯的笑是那种阳光灿烂、憨憨傻傻,甚至还有点笨笨的一种毫无心机的笑容。偏偏,这种甜蜜如精灵的笑法挂在她美艳绝伦的脸上,硬是教人容易生出非分之想。

  她的笑容虽攀不上倾国倾城之列,但却会教见过的人终生“怀念”,尤其是阎罗。他身受丁绯招牌式的笑容戕害之深,足教他没齿难忘。

  他自诩是现代有教无独的孔子。献身杏坛四十年,再顽劣的学生也逃不过他“春风雨沐”(口沫横飞,三寸不烂之舌是也)的如来佛掌心。

  偏偏,他这半生辉煌“战迹”全毁在……她……就是她,对他永远是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的丁绯手里。

  超级头痛人物,她回来了。

  “校长,我反对!”

  “呵呵,呃?”

  “她……她有哪点为人师长的样子?”

  她那身穿着让阎罗不寒而栗。当年,她背后有一整旅师连那么多的“亲卫队”天天守在身边,全是远近学校慕名而来的,而他,呜……只能不甘愿地“屈服”在她恐怖的“恶势力”下,睁只眼闭只眼地任她游走校规边缘。至今想起,他犹觉浑身发寒,怎知那噩梦般的丁绯又回来了,而且,以后、天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失去的理智早已忘记有寒、暑假及春节这档子事),都无法避兔要见到她的命运。啊!完了,他的人生一片黑暗……

  丁绯眨也不眨的大眼睛,俏灵灵地看着阎罗王那灰白不定的脸色,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悄悄地做了个小鬼脸。

  她也才在怀疑“阎罗王”刚才对她过于客气的态度哩,原来他压根没把她认出来。

  “她不错呀!”老校长挪挪镜框。

  阎罗王一时语塞。

  撇开丁绯那些“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闯祸事迹不谈,其实她是个成绩一等一的优等生。功课之佳,年年都拿校际奖学金,说她不足以当校医的工作,的确有失偏颇、言过其实了些……

  “朝会要开始了,我们去向学生们打个招呼吧!”老校长撑起分量颇重的身躯,率先朝门口移动。

  阎罗急急追赶老校长的步子,经过丁绯身边时,以一种前所未有、如临大敌的口气训戒她:“从明天起,要注意自己的服装仪容,学校里全是些血气沸腾的年轻孩子,不要随便误导他们的视觉。”

  丁绯还是笑。“是,‘阎罗王’,喔……”她顿然发现说错话,飞快地吐吐舌头,立即更正。“阎主任。”

  阎罗拿她没辙地瞪她一眼,转身出去。

  “我跟你有仇吗?你是故意来整我的……”隐约的声音从薄薄的夹木板门内透出。

  丁绯上气不接下气地找到这间头等病房,想也不想就一脚踹开门(门把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门里的一幕教她目瞪口呆。而她惊天动地的一踢也把病房里的两个人骇呆了。

  “这是什么状况?”丁绯来不及喘气,便看见洁白被单上类似打翻的食物。

  “你来得正好,丁绯,这个男人蓄意谋杀我!”坐在病床上的女孩一开口便是指控。

  丁绯瞄了眼闯祸的人,美丽的眼睛不由地闪过一丝惊讶。“是你?”

  龙骧忍不住苦笑。

  他跟这家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有缘——

  “你就是那个撞伤拾叶的罪魁祸首?”老天爷做事向来没什么准则,这次,它又打什么主意啦!

  龙骧苦笑以对,她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丝毫不给人留情面啊!

  “他不止撞了我,而且你看,他还想毁我的容。”沈拾叶用她那洁白纤秀的指头,指着面前那堆看来惨不忍睹的食物。

  这是怎么回事?丁绯挑挑眉毛,无声地问龙骧。

  龙骧皱起他那双又浓又粗的眉,说实在,他拢聚眉毛的样于还挺唬人的,连一向胆大包天的丁绯都忍不住眨了眨眼。

  “她喊肚子饿,吵着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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