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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尽管如此,向来对女性所向无敌的心里突然有些小小的哀伤……他竟然……这么不吃香,那之前对他投怀送抱,想尽办法要进他步家门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心里有数,那些女子看上的就是步家世子妃的头衔,一辈子吃喝不愁,富贵至极的荣华,而不是他这个人。

  温宁宁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往前缩了缩身子,淡红从她耳尖一直染到脖子,她的指头卷了卷雪骢马的鬃毛,又放开。

  “你都长这样了,只差不是妖孽,你的模样好看,我又不是眼瞎,只是冷冰冰的,像高不可攀的弦月,再说……”她声音低沉了下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喜欢二字是神圣的,只有喜欢,先动了心,才有可能生情,继而倾心,最后为之刻骨铭心,长相或许在男女初见面时可以拿到很多的分数,但是最后,性情、脾气、幽默、贴心、温柔……才是最重要的,你除了长相,我感觉不到你的幽默贴心温柔……这些优点才是我看重的。”

  呵呵,原来他步孤城除了脸蛋,一无是处,这话要是说给明璞听,他不知道会不会笑得牙都掉了。

  “你说的这些‘优点’,也许我现在没有,但是将来谁知道?你为什么不先接受我,我们相处看看?”

  与他共骑而行的女子,他从排斥到接受,从接受到心动,从不屑一顾到看重,既然决定将来要伴他一生的人是她,那么,他就不会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你不怕我有喘症?将来没办法替步家开枝散叶,传承子嗣?”任何一个世家门庭都不允许娶一个小命随时可能不保,又不能替夫家传宗接代的媳妇吧?

  不说中山王府这样的门第不允许,小门小户的百姓家也一样,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到时候多难听的话都会出笼……

  喘症发作的时候面色青紫,喘不过气,天一冷就下不了榻,寒露之后更是出不了门,太医院有名的太医给原主看过,倶都摇头,别无医治的法子。

  可自她重生以来这喘症却不曾再发作过,她也曾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连原主的先天病症都不药而癒,如果能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了。

  “宁宁,你的喘症我们一起来面对,治癒了我们白首偕老,要真的不行,我们还年轻,也等得起,等到哪天出现神医,我就去把他绑回来……再不济,你活多久我们就相爱多久,往后不管是你先离开我,还是我寿命不长,先走一步,两个人过日子无论如何都比孤独一人要来得好吧?”

  温宁宁沉默了,真真实实的沉默,这男人是认真的,毫无作假,她是女人,她的心是肉做的,如果一个男人连传承子嗣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无畏无惧,硬要和你一起,她相信没有任何女子能拒绝这样的要求。

  “我知道你就算不嫁人,日子也不会难挨,但是多个我,有什么不好?”

  “你一点都不觉得我不能生孩子不要紧?”温宁宁试探。

  “我相信你也耳闻过中山王府那些个糟心事,亲眼目睹我妹妹被继母设计,差点贞节不保,我从小到大,看厌了后宅这些肮脏事,我若娶妻,必是我真心所爱的女子,今生今世,她只有我这一夫,我也只得一妻,至于子女,我还真不觉得非要不可。”步孤城完全的不以为然。“再说你这样的身子,也许没有孩子是比较好的。”

  温宁宁真的很震惊,这般明理的男人,在这世间少如凤毛麟角,她居然碰上了一个?自己撞大运了吗?

  趁着她没留意,步孤城的头一点一点的往下移。

  她身上这究竟是什么香味?彷佛是月季,但仔细嗅嗅又好像不是,最后在她腰际发现一个香囊,原来她身上的清香都是从香蘧里散发出来的。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被她拿走的麒麟葫芦袋,绕了一圈,原来,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她透着水红的小脸显得清丽无双,水灵灵的双眸好似氤氲着雾气,樱唇是粉粉嫩嫩的颜色,看起来柔软润泽,无比诱人。

  温宁宁还纠结着,却忽然一个激灵,哪里想到在飞马奔驰的路上,步孤城就那样轻轻含住她的耳垂,然而,她转过头去,登徒子三个字还在舌尖打着转,却被他恍若烟波浩渺看久一点,甚至会觉得自己就要被淹没的眼神给蛊惑。

  也的确是,温宁宁沉醉的略微恍惚时,他已经托着她的腰肢,封上她的唇。

  若在平地上被人这么轻薄,她早喊打喊杀的揍得他面目全非了,可在这马背上,还真动弹不得,呜……她的初吻,就这么被夺走了。

  温宁宁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急促,眼睛瞪得斗大,像是要把步孤城的脸瞪出一个洞来。

  步孤城轻叹,“没人教你这时候要闭上眼睛吗?”

  他一点一点的品尝她的芬芳,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子轻轻颤动,眸子也闭上了,那神情,像是要抗拒,但更似迎合。

  步孤城很快停下攻势,从她的唇离开之后,又在她的额头、脸颊、唇畔落下细细的轻吻。

  如果继续任情势发展下去,他也许根本无法停下来,但是他压抑住了自己迫切想品尝她的渴望,不想给她不好的回忆。

  “你……混帐!”温宁宁闹了个大红脸,骂人的声音一点力道也没有,在步孤城听来似怯似愠又似嗔,撩人极了。

  两人都没有察觉,这马背上的一吻,不只让彼此间最后那点隔阂与距离都消失,感情甚至在无形中也增加了温度。

  好半晌她都没有再说话,捧着怎么都不消褪的红晕,明白了一件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鼓足勇气,呐呐而言一“你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叶家。

  步孤城一报上名号,叶家的门房忙不迭的把人请了进去。

  他的眼可亮着的呢,当年吐谷浑遣使献良驹六匹,皇帝将四匹难得一见的骏马养在御马厩里,一丈乌赐给了太子,另外一匹青白色的雪骢马就赏给了均王世子,这件事举国皆知,这匹马游街的时候他还亲自瞅过那么一眼,这会儿神姿昂扬的站在他眼前,他哪能不认得。

  被临时知会出来见人的叶曼曼脸色带着讶异,把温宁宁迎了进去,至于步孤城则被休沐在家的叶公龙和儿子们隆重的请到外院正厅去款待了。

  叶公龙虽然不知道步孤城怎么会到他家来,不说文官武将是两条道上的人,步孤城可是皇帝眼前最炙手可热的人,请都请不来的。

  他坐在都察院的位置上,消息比旁人灵通了那么一些,他太知道这位大将军不闹则矣,一闹将均王府的家事都摊到陛下面前的事,陛下日理万机,哪来的时间管臣子家里那些破事?

  原以为一顿训斥是跑不掉了的,谁知陛不只细细听了,还二话不说将均王爷吃成了二字王,旨意一下,惊动朝野。

  大襄朝开国以来,被这么贬斥的王爷屈指可数,这下均王爷里子面子全丢了个干净,往后想在京里走动,怕也是寸步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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