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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它一进来就甩了一地板的水珠抱怨:“什么鬼天气,也不替我们这种长途飞行的鸟多设想一下,害我漂亮的羽毛都失去光泽了,呱。”

  “一回来净听见你的抱怨,嘿,来抱一个。”没有小黑在身边聒噪真有点不习惯。

  “呱,你怎么这副德性!太好笑了!”这么淑女的无暇,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要敢笑出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虎落平阳被鸟欺,她已经落魄到谁都想耍着她玩的地步了吗?

  “别那么敏感,我们是同伴你忘了?打落水狗不是我小黑的作风。”羽毛整理完毕,它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态度了。

  好毒的鸟嘴!无暇拔下它的眼镜。“落水狗?臭小黑,我可还没死!”

  小黑一没了眼镜,忍住头昏眼花的晕眩求饶:“算我说错话,女大王,请你把眼镜还给我这个老人家吧!我这把老骨头是为你奔波,你不想听听天书怎么说吗?”

  “说。”

  “喏。”小黑从羽毛深处拔出一把小指头大的刀子。“杀了左岳。”

  无暇猛然跳起来。“我倒是比较想把你抓来当晚餐。”那把不起眼的刀片握在她手心,隐隐得发烫着。

  烂主意!为什么大家都要左岳的命!除此以外都没有办法了吗?

  “绿!”

  “不许再说!”她烦躁得踱步。这一抬头挺胸,头却发起昏,又发现合身的衣服变紧绷。该死!她的胸部又长大了,明明早上才换上的,这一回,搞不好连身高也抽长。

  可恨可恨,她又不是碗豆芽,这样长下去都快撞天花板了。

  她旋风似的跑了出去。

  无暇这一跑正巧撞进左岳的怀中。

  绝望不是最可怕的,绝望后的崩溃才叫人受不了。

  “绿。”虽然不明白她火车头似的撞上来是为哪桩,然而,当无暇的头顶碰着他下巴,左岳心中一动,她的高度又长了些。

  他才离开一下下不是吗,这样下去……他不敢想……

  “抱我!”她在左岳怀中发抖,要用什么来驱走逐渐占据她勇气的死亡阴影?只有在左岳身边,才能凝聚她快要消失的力量。

  “你胡说什么?”

  “我需要你的能量。”

  “绿……”左岳还想说什么,可是,无暇垫起脚尖,柔软的舌已经钻进他的齿间戏耍。

  他的反应是立刻且炽热的,熊熊的激情是干柴,天雷勾动地火,谁都不想分开厮缠的唇。

  “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你。”左岳的理智在情欲间来回摆荡。

  “我怕会来不及。”男女肉体上的契合是她以为无缘的殿堂,以前,她以为来日方长,可是啊,人算不如天算,她不想抱憾下地狱去。

  要是真的非走不可,她也要带着最美的记忆离开。

  “你会后悔的。”左岳抱起无暇女人的体态,往自己房间走,这一去,便回不了头了。

  “就因为我不想后悔,才要把自己给你。”无暇残存热情的眼,有着无人能比的坚定。

  身体是她的,她愿意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左岳用脚关上房门,带着她走向人生的另个新阶段,尔后,她就是他全部的责任了,吾爱。

  无暇在他的怀中有如天使,左岳抚过她光滑如缎的肌肤,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他没有如狼似虎的行动,从容不迫的举动其实不知道花了他多大的自制力。他爱她,想给她的不是苟且的欢爱,是要让她体认他爱她的一片真心。

  无暇感觉到左岳的手正在她衣服的腰带下梭巡,然后,皮肤接触到空气的凉意让她低低吸了口气。

  “别怕!”他感觉到在他臂弯中融化的无暇,她的轻颤引发了他体内灼热的火焰。

  袍子落地,贴身的胸衣勾勒出无暇完美的曲线,她企图用双手遮掩自己,可是左岳爱的呢喃化解了她陡生的不安,他紧贴住她,让无暇感受他的激动和热烈……

  无暇闭上眼,让奇妙的感觉取代一切,在他的怀里,恐惧绝望都不存在,她安全得像是个待在蛋壳里的小鸡。

  两人相拥,在绵密的雨声里温柔地睡去。

  窗外的滂沱大雨歇息了,进露冷芒的星光,像在替这对苦命的鸳鸯祈祷,祈祷有个完美的未来。

  “时间廊”外。

  一湾流水清澈如昨,终年不散的烟雾还是盘绕在中国建筑的四周,时间廊不是为任何人开放的,它隐在荒郊野外,藏在人车奔腾的都市,没在它想存在的地方。

  薄如蝉翼的丝中包裹着无暇那头卷发,密而扎实,仿佛罗织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檀香袅袅,凤凰女以千年不变的慵懒姿态坐在红桧太师椅上面,绝少在时间廊露脸的石头竟然也在。

  “抵死不回来的人想通了?”凤凰女有把握无暇会回来的。不切实际的爱情和生命,不论再笨的人也会选择后者。

  “本小姐不回答有辱我人格的问题。”时间廊不是谁的,她想回来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呵呵,脾气还是一样的大。”凤凰女的修养太好,如老僧入定,仿佛不会再有什么能勾动她的情绪。

  无暇瞧了眼不动如山的石头,脸一撇,对话让她无力,她什么都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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