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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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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列德的决定让垂首站在一边的管家变了脸。他们家的老太爷痴呆了吗? 倒是眼见目的毫无困难达成的奥鲁喜形于色,那雀跃的表情怎么都掩不住,要不是在佛列德面前还必须保持庄重,他怕不跳起来了。 不急,等他回到自己的家,马上开五百瓶香槟来庆贺。 奥鲁愉快得甩着马鞭想离开,想不到得意忘形的他却被拦阻了。 是管家Z。 “马塞先生,您没有忘记先前的事吧?” “怎么”奥鲁猛然才想到管家指的是方才左岳交代的话。“你这个瞎眼的奴才,也不想想从明天起我是什么人物了,还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 “先生,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少爷交代我的我就该办好,请问,您是要开支票或现金?”他不以为好面子的马塞家人,会任由自己颜面尽失得“滚”出内彻特菲家。 “混账!”奥鲁大吼。 “您的意思是拒付罗?”管家笃定得很。 “爷爷,你这个狗奴才……”他一出声才知道自己打狗居然还跟狗主人咆哮。 佛列德掀眉,冷眼旁观。 奥鲁忍痛地拿出支票簿,双手心疼得发抖。他会讨回来的,很快!表带断了。 左岳并不以为骑车的时候表带断掉是什么不吉利的征兆,它会断是正常的,一个跟着他多年的手表能要求它百年完好无缺吗? “你坐别人的车,我要去修表。”他张扬的长发还是任它飞扬,一身仍是及腰的短外套配上皮裤。 他平淡地说,不见得是要得到对方的同意,纯粹交代。 “修表?”满头金发的女伴像是听见天方夜谭,拉高声音。“你那只烂表早就可以扔了,看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你有的是钱,干嘛舍不得一只破表?” 左岳睨了她一眼,瘦削傲慢的脸飘到另一辆机车的主人翁身上。那人汗衫牛仔衣,短发的模样帅气好看,他剃了个五分头,五官分明,粗犷的线条像一尊天神,闲散落拓地坐在机车上,高大的身躯连重型机车都嫌小。 “清道夫会送你一段路。” “耶,她是你的马子耶,为什么是我送?”叫清道夫的男人一听,把责任推得三里远。“我的车不载女人。” 左岳冷漠地打量同伴,直到他心口发毛。 “算了,你啊,有异性没人性,载了这个金发妞会害我走三年霉运的,想栽我赃也用不着这样。”他碎碎念,为的就是希望能免掉这苦差事,左岳才不管清道夫的口水功力如何炉火纯青、不管当街的车流量如何、不管交通警察就在几公尺外、不管女伴的脸色多难看,把银色哈雷随便一丢,就往商店街走。 “左岳,你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金发女郎何时受过这种待遇,顿时恼羞成怒发出娇嗔。 左岳掏掏耳朵,不理不睬地继续往前走。 “左岳,你会不得好死的!”中指箕张的时髦少女用它来作临别赠礼,顺脚踢了哈雷机车一下以示被放鸽子的憾恨。 “喂,你不上道喔,黑太阳的车是你能踢的吗?”清道夫沉下的脸跟臭石头没两样。 “你不打听打听我嘉莲娜也不是好惹的,左岳他敢放我鸽子,我不会饶过他的!” 金发少女可是帮派的大姐头,颐指气使惯了,面子怎么都拉不下来,更何况她跟着左岳已不是三天两天,他还是没把她放在眼底,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得到那个无情男人的心? “你自己看着办,黑太阳的脾气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清道夫语出讥讽。 她气得发抖。 “你就别栽在我手上,哪天,我会让你后悔说过今天的话!” “真是荣幸……我会等着的!”清道夫两指向她行了个毫无敬意的举礼,催动引擎加速,车子轰然得消失在街的另一头。 而连续说错话的金发洋妞意识到,自己连续被两个臭男人放鸽子,还是被丢在一辆计程车也叫不到的路边,气得捶胸顿足、指天画地。过往的车辆看见这种情况当她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婆子,莫不赶紧催加油门闪得远远的。 表的功用在于报时和提醒,可是,左岳腕上这只表是废物,它的齿轮早就生锈,指针也剩下一根,玻璃镜面因为长期的磨损只剩下薄薄的一块棱镜,现在,连悬系手表跟手腕的最后几根车缝线也报销了。 对别人来说,这只表或许是垃圾,然而,它对左岳的意义大于他身边所有的有形物质,它是个纪念,纪念跟他无缘的妹妹。 离开光亮森明的商店街,他不明白怎么会转进陌生的巷子来,刚想撤脚回头,却瞧见一方招牌,那招牌可爱得很,一体成型的魔女造型,还骑着一根柳条编的小扫帚,下面悬着店名——时间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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