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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连老太爷以为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很不容易了,王氏也淡淡的颔首,只有华氏母女不以为然。

  低贱的女人生得一张天花乱坠的嘴,否则是怎么进了连家门的?

  乐不染一说完这些,连彼岸便递过来一盅放了浮冰的葡萄酒。

  她喝了口,清凉润脾,索性把它喝个精光,接着,示意连彼岸再斟上。

  连彼岸瞧着喝了葡萄酒后微微醺红的双颊,更美得不可方物,拿来水晶壶,又少少的勘了一小盅给她。

  这位连大少爷,别说轻易侍候谁了,他根本是众目睽睽下把侍候这个女人当成乐趣了。

  桌上几个女人在吃味之余,想到自己的枕边人,成亲多年别说替她们挟菜,主动要他做点什么,马上一脸嫌弃的说家里满坑满谷的下人,是买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要他一个大老爷侍候女人?

  就连王氏都睐了连竞诚一眼。

  华氏更是一肚子的气,男人靠不住,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她无法阻止连彼岸的媳妇进连家门,要是连彼岸的媳妇生不出孩子就好了。

  乐不染这时候还不知道华氏恶毒的心思,她看似自言自语的自我调侃,“我这么聪明能干,有手有脚有脑子,会干活能赚钱,合着嫁了人是来吃苦锻链的?那我嫁人图的是什么呢?”

  吃饱了撑着,自找不痛快?

  乐不染想了又想,这才发现自己嫁这个夫君太不划算了,明明知道勋贵人家是个坑,还跳了进来,自己嫁人到底图的是什么?一时脑热?被男色勾引?

  应该是都有吧。

  “我爱重你,你是我求来的。”连彼岸不鸣则矣,一鸣,语惊四座。

  这么高调示爱的连彼岸教乐不染心跳得有些快,她真心觉得连彼岸这样对着她笑,真的好好看。

  “真是的,让你们过来吃顿饭,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们身为连哥儿的长辈,有哪个真心替他打算过,京城的公子哥哪个不是十七、八岁订亲,十八、九岁就成亲的,能拖到他这把年纪的,哪户勋贵人家是这样的?”老爷子的目光威严得可怕。

  没有人敢说什么,只是……连彼岸是那种能替他打算的人吗?

  放眼整个皇朝,只有他看不上人家,哪有人家嫌弃他的道理?

  老爷子还没训完,“他的性格冷淡,成天冰着一张脸,好像别人都欠他钱似的,这种脾气我见了都烦,更别提姑娘家了,如今能有一个肯跟他谈天说笑,不嫌弃他,又合他心意的人,已经不错了,你们却来挑三捡四,不像话!”

  老爷子就是连家的一言堂,他发了话,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

  “连家已经够风光显赫了,子孙辈不需要跟同样显赫的勋贵联姻,否则强强联手,很容易惹来皇家的猜忌,这一层,你们可曾想过?”

  连竞诚兄弟凛然挺身坐了起来,垂耳听训。

  “如今岸哥儿有了他自己看中意的姑娘,秀外慧中,知书达礼,待人接物进退有度,他肩负大房的重任,能找到与他心意相通,又能做他贤内助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他这孙子性情冷傲,让人难以接近,也不轻易接近人,这样的性格也只有这丫头才治得了。“你们祝福也罢,不看好也罢,染丫头的出身到这里为止,以后谁都不许再拿出来说嘴,尊重岸哥儿的选择。”连老太爷揉了揉太阳穴。

  乐不染微笑,她很想给老太爷拍手,不过她识相的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继续给连彼岸挟菜,也顺道挟点软嫩,好入口的给老爷子。

  老太爷看着碟子里的蹄膀,这丫头怎么知道他好这一口?只是他年纪大了,儿子媳妇们管束得紧,久久才让他吃一小块过瘾。

  这丫头还真是个鬼灵精!

  “老二、老三从小没吃过苦,你们这些身为人家媳妇、子女的就更别说了,一个赛一个好命,许多人家一辈子也吃不上的宴席到了你们这里半点不稀奇,一个个自视甚高,眼睛长在头顶上。”

  他们哪里知道他和大儿是苦过来的,最穷的时候,吃的是山里的野菜和米糠,喝的是山泉里的水,冬天爷娘仨裹着一床破棉褥子取暖过冬。

  这一顿饭,他哪里听不出来老三媳妇的意思,他故意让她说,为的是想看看这丫头会怎么应对。

  他虽没有门庭观念,但是如今的连家是什么地位,可不是坐享其成这么容易,她想成为连家的主母,将来很多情况她都要面对。

  她倒好,该闭嘴的时候闭嘴,该反击的时候也恰如其分的反击,该吃……也没少吃,真是个心宽的。

  没想到老爷子话刚说完,小厮在外头禀报说圣旨到。

  都道时候了,怎么会有圣旨?

  来传旨的是太渊帝身边的秉笔太监魏门,魏门虽然年轻,却是太渊帝面前得宠的大太监。

  皇帝派他连夜来传诏,可见对这份诏书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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